陈然的目光轻轻掠过某人，酒气使得她柔嫩的脸蛋更显红润，酒品真的不行呀。他失笑，轻声说，“没大没小的。随便走走吧，凌晨的飞机，还要赶回去呢。”
两人一前一后。
不去陪陪王玥吗？易小初差点又把内心的话说了出来，她放缓了脚步，又被他落下一段路程。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女孩子总是敏感而脆弱的，她腼腆地跟着他的脚步，深深迷恋的目光一直尾随那道身影，却又难掩那份失落。
“噢，痛——”易小初捂住自己的鼻子，与突然转身的陈然撞了满怀。
陈然一脸促狭的笑意，“你怎么又不看路呢？”
什么嘛，说得像和他撞过好多次一样。易小初揉揉鼻子，哼哼地朝彩云梯走去。
200级彩云梯连接山上和山下校区，不仅是学生们的必经之路，还是学校运动会上的竞赛项目。每年运动会的时候，都有一些外地新生信心满满地站在起点，但是还没到终点，就累得气喘吁吁了。
男人真的不是好东西，喜欢女孩子追捧，总是在对方心灰意冷地时候给点甜头，又在对方痴心妄想的时候无情打击，易小初越想越不服气，“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奉行三不政策呢？”
多大的小妮子呢，还男人男人的。陈然看得饶有兴趣，“嗯？”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呵呵，我拒绝过你的。”
已是深夜，彩云梯已被一层薄雾笼罩，暗黄色的路灯给夜增添了一份温暖，空气微凉却又因为两人的存在而有些暧昧，莫名的情愫飞快地增长。
易小初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她假装低头看着台阶，可是她知道，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看着自己，透过若影若现的灯光，正看着她。易小初的脸火辣辣的，心更是噗通噗通快速跳动，“什么嘛。”
听着她有些撒娇地埋怨，陈然轻笑出声。
易小初抬起了头，薄雾迷蒙了她的双眼，她的眼里，是卓然而立的陈然！又使美男计，她暗自懊恼，却不愿意放弃这片刻的温暖。“坐会，”陈然席地而坐，他拍了拍身旁的台阶，示意她坐下。
两人静坐无语。从小就长着一颗玲珑心的易小初心里透彻，没有他的日子，不咸不淡，百无聊赖，过剩的精力，无不在年轻的身体里叫嚣。这个男人，对自己是不同的，她不想放弃。
她轻轻喊了一声，“陈老师。”
他歪过头看了一眼，嗯了一声。
她说，“你为什么要是我的老师。”如此安静的环境里，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感受到了对方略微浮躁的气息，“你为什么要有女朋友。”
而你的女朋友却对你——
陈然没有说话，身体微微一颤，他扭过头直视前方。
“陈然，我喜欢你。你不主动没关系，不要拒绝，我们试试吧。”
当她轻轻把头放在他肩膀上，细细茸茸的头发摩擦他脖子发痒，当她充满试探又恳求的话语飘进他耳朵的时候，谁能来告诉他，这是不是爱情？
“对不起。”他听到了自己若有若无的叹息，装在兜里的手轻轻摩挲着手机，呵呵，陈然自嘲地笑笑，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四小时后，江北国际机场，吸烟等候区。
略微佝偻地身躯立在那片巨大的玻璃窗前一动不动，原先服帖的头发此刻毛躁躁地立着，手指上的香烟飘出缕缕青烟，长长的灰烬仍然立于烟头之上。陈然垂头取下眼镜，用力捏了捏鼻翼，难掩一脸的疲惫。
信箱里静静躺着一句话，来自他女朋友王玥的信息。
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