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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速之客

饭菜很快便做好了,安程远望着桌上摆着的三道菜,微微变了脸色。小葱拌豆腐,清炒竹笋,白灼菜心,连半点肉沫星子都没有看到。

“你们平日就吃这些?”

叶氏刚想说话,玲珑抢先开口道,“平日里我和娘就两人,基本上炒两个菜就够了。”她说的可是实话,她和娘基本上都是一荤一素再加上个汤,荤是新鲜野味,素是时令蔬菜,汤自然也是浓郁高汤了。

安程远皱皱眉头,“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就吃这些?”他又转向叶氏,“晚霜,可是下人们亏待你们了?”

叶氏不知道玲珑打的什么算盘,怕自己贸贸然回话反倒让安程远怪上了她,只是支支吾吾,落在安程远眼中,就是默认了。

安程远将筷子往桌上一放,忿然道。“岂有此理,这起子小人,定要好好管教管教才是。”

“他们并没有亏待我们,只是最近钱不大够,所以才缩减了伙食。”玲珑制止道。院中总共就几个小厮和两个杂役大婶,平常对自己和娘说不上多恭敬,但好歹明面上也当个主子看待。他们就是在附近村里雇的,家中多有房有田,签的也不是死契,逼急了都不干了,还得重新再雇人。自己索性也不想在这呆长了,就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了。对外玲珑都是宣称安程远是生意人,经常天南海北地到处跑,所以很少回来。他们可能也不全信,但本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主家到底是什么情况,与他们也没多大干系。

安程远吃惊地看向他,“李修这个月没有给你们送钱过来?”

“没有。”

安程远眉皱了皱,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情。最近朝中局势不稳,他需要大量的钱物上下打点,便吩咐李修缩减不必要的开支,没想到李修把晚霜这里的开支给削减了。

他不自在地笑笑,“最近府中事情较多,许是他忘了,我回去便叫他送过来。”

叶氏担忧道,“没什么事吧?若是不方便,我这还有些你之前送我的首饰,可以叫人先去当了。”

安程远摆摆手,“我已经很对不住你们娘俩了,怎能在吃穿用度上再亏待你们。”

叶氏脸色暗了暗,自己这些年过来,也算是想开了,只是一想到玲珑今后前途不明,就不由地担忧。她勉力笑了笑,夹了一块竹笋放入安程远碗中,“尝尝玲珑的手艺吧,这竹笋是刚摘的,还新鲜着呢。”

玲珑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安程远,这么看来,他对娘还是有一分情意在,只是太没担当。方才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神情玲珑自然看在眼里,看来最近安府不太太平啊,自己也该着手开始计划赚钱的事了。

三人正吃着,突然有一小厮过来,“小的见过老爷,见过夫人小姐。”

“什么事?”安程远被人打扰,语气微带不郁。

“老爷,门口来了四个人,说想向我们买些药材。”那小厮年岁不大,眉清目秀,瞧着颇为面生。

“就说没有,打发他们走了。”

“铁柱哥说他们看到了院中晾晒的药材,不肯走,非得要见老爷。”小厮为难道。

“你是何人?”小厮正低头回话,突然听得一道清泠若山中冰泉的声音响起,抬头一瞧,顿时瞪大了双眼,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眼前女子年岁似与他相当,一头乌发只用碧绿竹簪挽起,肤色比那新剥的菱角还要嫩上几分,尤其是那双眼睛,生得极美,如深水净谭一般,深不见底却又水波潋滟。明明只是一身素衣布裙,却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仙女儿,气韵脱俗澄净。

田二哥怎么没跟他讲过,府中的小姐长得比仙女儿还要美?

看到他的表情,玲珑这才想起她已经洗去了药水。院中的几个仆从一般很少来后院,所以基本上无人见过她的本来面目。被这小厮这么直勾勾地一瞧,玲珑顿时有些不快,微微蹙了蹙眉。

小厮回过神,慌忙道,“小的是田二哥介绍过来的。”

玲珑这才想起白姨前段时间跟她提过,府中有个叫田二的小厮要回家娶媳妇了,便推荐了邻居相识的少年过来。只是这么一看,似乎年纪有些小啊。

玲珑便不再出声,看向安程远。

“那我去瞧瞧吧。”安程远无法,向叶氏示意了一下,随小厮朝前头走去。

玲珑想想,觉得有些不妥,什么人需要到他们这里来买药材,她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便唤了白露来。

“白姨,你去前头看看,来的那几人长什么样子。”

白露应下离去。

“玲珑,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叶氏担忧道。

玲珑安慰地笑笑,“没事,就想看看是什么人。”

不一会白露便回来了,“小姐,来人都穿着黑衣,看上去气质不像是一般人。而且,其中一人似乎认识老爷,老爷将他们迎到了前厅,还把前院扫洒的人都给遣下去了。”

什么?!玲珑蓦地一惊。来的到底是何人?难道是安程远的对手,来抓他的把柄来了?可若是这样,应该不会这么堂而皇之地上门来,毕竟这样太容易打草惊蛇。

“白姨,上次你说接替田二的那个小厮叫什么?”

“田修文,他爹以前是村里的教书先生,不过最近身体不太好了,他便出来找事情做。奴婢看他虽然年纪不大,但还算机灵,就留下了他。”

“叫他过来。”

不一会儿,田修文便一脸忐忑地站在了玲珑面前。

“方才你带老爷过去,发生了什么?”玲珑淡问。

田修文定了定心神,开口道,“我引了老爷过去。老爷便问他们需要什么药材,这时,其中一人走了出来,望着老爷叫了声安思清?还是安四清?我没有听得太清楚。老爷脸色一变,挥手就让我退下了,自己引了几人去了前厅。”

安四清?恐怕是安寺卿吧。因为安程远的官职正是司农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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