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远古的地球和现在的地球远不是一个面貌,这个论段早已有无数出土的化石左证,高山之颠掘出深海的贝壳化石,深深海沟之中埋藏着远古巨木之骸,而这一片鸟绝不毛的黄砂覆盖之地,也曾经是一片汪洋或是湍急的大江湖泊。沧海移云,山河变迁,而今,只留下原本的湖底凹地和满地的被冲刷得线条圆滑流畅的鹅卵石砾铺满山野,被照耀了亿万年的阳光依旧照耀着。其间不乏有从山脉中被雨水冲出的珍贵的玉石,被与一般石砾无二的石皮包裹着,静静的躺在石砾之间无人问津,只有偶然路过的野羚或野骆驼,或会有一只足蹄踏翻一块石砾,蹭掉石砾的一块表皮露出内里洁白温蕴的质地。然畜牲如何能识美玉,在它们眼里,价值千金的美玉还不如河岸上那些梭梭树来得更有吸引力,更有让它们关注的价值,石头能让它们饱腹?不能!石头能让它们的幼子活下去有朝一日长成像它们的父母一般强壮?不能!在它们眼中,跟那些梭梭树上长满尖刺的枝丫间绽出的嫩叶相比,只不过是块比一般石头光滑一点好看一点的石头罢了,石头就是石头,在这里,变不成包子!
这处山坳,是昆仑山发育地的一处陇起,和那闻名世界以玉石出名的和田河流域在千万年前曾经奔流着同样的河水,只是不知道何时河水改道潜入地底,这里便只留下曾经有水流冲刷过的痕迹。如果不是某一日,一个寻找丢失牛群的牧人无意间经过,无聊中随手拾起一块光洁的石头,谁也不会发现这里的河床石砾,竟是一块块上等的美玉。于是,这一片沉寂了数万年的古河床,便被新时代的先进机器一次次的碾压而过,那片曾经发现了美玉的地方的地皮,被一层又一层的刨起装车运走,再在不远处临时架起的巨大网眼墙处,一遍遍的过筛,筛过的砂土层层堆积,逐渐陇起,成堆,聚塔,凝山。就连附近的岩石堆也不曾被遗忘,坚石被炸开,坑土被刨起,每一块细小的石砾都会被仔细的端详分辨之后才得以回归大地,绝不会因为体形细小如豆而被忽略,而经过刷选后的石砾堆积到一处形成一个新的小石山,再经过砂埋土填,又重新成为一个不太紧实的石堆山。
当满怦激情的人们将这块土地翻刨了三层之后,每一条石缝细细的挖开再挖深,终于得到一个结果,那一河床的玉石真的就只是一河床,别处再无!也不知道那一河床的玉石原石是如何留下的,也许是万年前被河水从别处带到此处,因地势低凹,急速的水流流速减缓那些随水流而来的玉石便沉积了下来,而今引来了无数的冰冷铁器敲凿。
人潮退去之后,这个地方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徒留下那一坑坑一堆堆砂石堆任由大陆上盛行的狂风吹袭,吹完北风吹西北风,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安静依旧。只是突然某一日,一处被深挖的没有填满的坑石堆里殷殷冒出了一股带着热气的水柱。从地底而出的水柱很快就将坑浸满,满坑的热水,水气弥漫,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泥土芬芳,风吹散水气的一瞬,坑里水色如米汤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