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眸色幽深,盯着甘十三娘看,应该和甘心一样已经猜测到什么。
甘十三娘整理好衣服之后来到甘心面前,看着定定看着她的甘心,甘十三娘一下子眼泪就流了出来:“心儿,是娘对不起你,刚才听你二哥话中的意思,你奶恐怕还在打你的主意,你奶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今天她会和你爷闹翻,明天她就真的有可能再趁我们不在家把你卖到古家去,那古家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去的,心儿,娘现在送你到邻村娘亲一个朋友的家里,你在那里住上一阵子,等你奶消了这个心思,娘在接你回来,好不好?”
“娘,你要把小妹送走?娘我不准,小妹她哪里都不会去,况且爷不是说了吗,爷会保小妹的。”二哥谢武略把甘心拉倒她身后,看着甘十三娘说道。
甘十三娘苦涩道:“这件事情你爷做不了主,心儿,你跟着娘出去。”说着绕过谢武略拉住甘心的手腕,带着她打开门出去。
刚一打开门,甘十三娘就看见大伯母李梅正站在她的院子里,见到甘十三娘望过来,李梅假装看着院子里的韭菜道:“老二媳妇,最近你们院子里的韭菜长得不错啊,借我拔一些呗!”
甘十三娘苦笑道:“大嫂你要是喜欢就多拔点,反正都是家里的东西,没有你的我的之分。”说着把手中的包裹往身后藏。
李梅眼尖的瞄到甘十三娘手中的包裹以及跟在她身后的甘心,李梅笑着意有所指道:“老二媳妇你这是打算拿着包袱带着甘心上哪儿去呢,不会是打算逃了吧?”
甘十三娘脸上笑容几乎挂不住:“大嫂你说笑了,甘心是我闺女,什么逃啊,她就住在我们家,哪里都不会去,这包裹我是打算拿到院子里来洗一洗,现在既然大嫂要拔韭菜,我就晚点再出来洗。”说着就拉着甘心进屋,立马把门关上。
“什么洗包裹啊,当我傻子啊?分明是想送甘心逃了,哼,这甘心现在可是摇钱树,娘说了,要我看着点,哪儿都不许她去!想溜,门都没有!害我没了十两银子,小贱蹄子,我要真让你逃了,我跟着你姓甘。”李梅边拔着韭菜边碎念。
“糟了,这下真的是糟了。”甘十三娘关上门之后一脸绝望的表情,谢收和谢文涛两兄弟凑了上来,他们都已经听到刚才甘十三娘和李梅的对话。
“大嫂已经盯上我们了,现在我想送心儿离开都不可能了,娘这是真的打算把心儿送去古家,娘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啊,心儿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怎么可以。”说着甘十三娘捂着脸痛苦起来,泪水通过指缝滴在了地上,看的甘心的心有些微的刺痛。
她的包子娘是真的担心她,所以才想要把她送走,自己独自面对李氏的怒火,可包子娘之所以包子,正是因为她不会也不敢直面李氏这个根源,或者说是包子娘压根没有想到可以通过反抗李氏这一条道路去达到她的目的,甘心算是看明白了,甘十三娘这个人性格里很大的成分就是忍,忍到超出她的极限了,她就想要逃,而根本不是反抗。所以才是包子啊!。
甘心叹了口气,蹲下来抱住甘十三娘的肩膀,甘十三娘一怔,抬起头来。
甘心乖巧说道:“娘,你别哭,我和哥哥看了都心痛,还有爹,你看爹也跟着你哭了。”
甘十三娘看了一眼谢收,果然看到他红了眼眶。
甘心又说:“娘,哭解决不了问题,而且你认为你把我送走,奶就没办法找到我了吗?和你要好的朋友都在邻村,只有那么几个,奶用脚趾头想都想的出来,到时候照样可以趁你不注意的时候随便找个人过去掳了我卖去古家,岂不是很轻松吗?而我因为和你离得远,你甚至都不知道我被掳走了,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岂不是因此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甘十三娘被甘心问的愣住了。
甘心接着说道:“娘,你还没想明白吗?这件事情的根源在于奶,如果奶一直存了要把我卖掉的念头,我们一家子就一直要提心吊胆,但如果奶打消了这个念头呢?”
“不可能,你奶……她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这件事情上,她这个念头消不了。”甘十三娘苦笑说道。
谢收听见甘十三娘这样说李氏,也只能跟着苦笑,李氏的性格的确是这样,甘十三娘这话还是说的轻了。
“娘,你想过没有,奶为什么要卖我?”甘心提问,不等甘十三娘回答,甘心自己回答道,“是因为古家许了奶好处,奶只要卖了我,她就有钱拿,可是她都一把年纪了,她要钱干什么呢?是因为谢平安考秀才要用钱,谢紫衣马上也要许配人家了,奶要攒嫁妆,但你想过没有,如果让别人知道谢平安考秀才的钱、谢紫衣的嫁妆都是因为卖了我才得到的,谢平安的名声能好吗?谢紫衣还能找个好婆家吗?有一个能卖闺女赚钱的人家,谁还会用这样的官,谁还会娶这样黑心人家出来的闺女?那么奶还会卖我吗,还敢卖我吗,你们想过没有?”
甘心接二连三的问题问的甘十三娘愣住了,一旁的谢收也是一脸呆呆的,这些问题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也没有人告诉他们要这样去考虑问题解决问题。
一旁的谢武略双眸亮了起来,谢文涛虽然脸上淡淡的,但也是一脸专注的听着,间或宠爱自豪的看甘心一眼。
甘心声音依旧不急不缓,但说出的话却让甘十三娘原本如同泡在冰水里的新瞬间火热起来:“娘,我有办法让奶不卖我,只要你和爹都照着我说的去做。你们附耳过来,我说给你们听。”
听完之后,甘十三娘和谢收的眼睛都是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