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昨夜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此时外面已经银装素裹,白雪埃埃覆盖了整个望月泉。
他狭长的睫毛轻轻绽了绽,眼珠子在眼皮上下动了一下,皖清洛刚好从外面端了一碗药进来。
缓缓的,肖逸的眼缝微微开启,一束刺眼的火光射来,让他受刺激地用手背遮住。
“肖大哥,你终于醒了!”看到了肖逸的动静,皖清洛兴奋地捧着药坐在了他的身旁。
肖逸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缓缓地挤出了一个微笑,下一秒却立刻惊光一闪,警惕地看到走到一边的周廷浩。
“他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肖逸有些吃力地吐出这几句颇有力度的质问。
“肖大哥,你不要激动,这是我相公,我带他来救你的!”皖清洛连忙解释道。
“救我?”肖逸轻笑出口,“我不需要!”他有些愤怒地别过脸去。
“肖大哥,你不要生气了,为了救你我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可是这也是逼不得已。”皖清洛尽力解释着,一边把那个荡漾着棕色液体的药递了过去,“肖大哥,有什么事我们待会再说,你还是快把药吃了吧,相公他熬了一个早上。”
“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沦落至此么?”
肖逸并没有接过那碗药,而是有些自嘲地囵圄着,他的脸上写满了苦楚和忧伤。
“肖大哥,我们都知道了,福伯他什么都说了!”
皖清洛低下头把她知道的事实说了出来。
回想福伯的话,皖清洛现在还有些不可思议,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肖逸居然有这样离奇的经历。
昨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福伯!”皖清洛大叫出口,就连周廷浩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就当那个老者把面纱拿下来的时候,周廷浩和皖清洛才看清这个看上去神色匆匆,面带惶恐的老人,原来就是一直生活在周围的福伯。
谁也不会想到那样一个看上去慈爱又和蔼的老人刚刚会拿着刀指着他们,那么凶残可怖。
可是当他泣不成声地开始叙述他这几年来生不如死的经历后,周廷浩和皖清洛才可以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原来望月泉狐妖的说法是福伯杜撰出来的,而肖逸就是装神弄鬼的狐妖,他们骗了一个又一个无知的村民。
早在十几年前,肖逸的大哥肖步焕战死沙场的那一天起,福伯就已经秘密筹划这一场天衣无缝的计划,他再也接接受不了小儿子的重蹈覆辙。
眼看着,新兵征集的日子又要来临,于是十六岁的肖逸便被福伯带到了望月泉,从此乔装打扮,装聋做哑,不闻事事,也不与外界有交际。
因为从小就学过轻功,一个人无聊地时候就尝试练习,慢慢地就开始在崖洞中栖身。
每天福伯都会把从家里带来的饭菜放到崖洞对面的地方,为了避人耳目,一个月他们会相聚一两次,可是这样足矣,福伯一直坚信这样总比失去好。
“我知道这些年苦了逸儿,我知道他恨,他怨,可是我却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等着时间的救赎,到了三十五岁,他就可以免去兵役,我等着盼着……可是却是心力交悴,我怕我等不及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