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安御轩心急如焚地来回踱着步,担忧与焦急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加深。门内都是武功与他不相上下甚至略高一筹的人,他也听不见什么异动,可是这都快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有出来。
魏安和庄叔在一旁候着,看着陛下苦恼的模样不约而同叹一口气,陛下遇事向来沉着冷静,但只要碰上王爷出什么事,就立马变得急躁不安,与朝堂上高高在上的邪魅帝王判如两人。
“庄叔,你说,他们俩真的能救皇弟吗?”等待许久未果的安御轩将目光投向庄叔。
“回陛下,老奴认为是可行的。”
“哦?云亦晨用得什么办法?”安御轩蓦地眯起眼,审视的视线重重压向庄叔,“据朕所知,皇弟的寒毒可是很难根治的。”
庄叔依旧岿然不动稳如泰山,道:“老奴伺候三王爷数十年之久,亲眼见王爷深受寒毒侵蚀折磨,如今云国师有法子救王爷,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的。”
安御轩鹰隼般的眸子重新望向那扇看似不堪一击的木门,轻轻叹一口气。是啊,无论如何都要试试的,他的毒,是因为自己才中的,自己又怎能弃他于不顾呢。
门“吱呀”一声打开,云亦晨踏出门槛,向安御轩躬躬身,道:“三王爷寒毒已解,陛下久等了。”
安御轩眸子一亮,迫不及待地越过云亦晨进入屋内,庄叔亦闪过一丝喜色,微微朝云亦晨颔颔首使了个眼色,这才跟在安御轩身后进去。
云亦晨抬眼望了望屋外湛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又重新回到屋内。
绝美的女子疲惫地靠坐在扶椅上,床上栀子花一般素净洁白的男子阖着双眸静静躺着,呼吸平稳绵长,眉眼沉寂如画。
安御轩蓦地呼一口气,一直蹙起的眉眼霎时舒展开,一刹那似乎花晨月夕晨光熹微,放松的神情渲染出一室乍泄的阳春白雪,看得紫洛瑶都是微微一呆,忽然微滞了呼吸。
“谢谢你,洛瑶。”安御轩欣喜若狂的眸子溢满感激。他大步跨向紫洛瑶,俯下身紧紧拥住她。
紫洛瑶浑身都僵了僵,鼻畔飘来一缕淡淡的龙涎香味,轻而易举地勾住她的心魂。伟岸的男子在拥住佳人的一刻心跳蓦地乱了节拍,闭眼猛吸一口怀中佳人清雅莲香,此刻卸下提防,放纵自己沉浸在包裹周身的馥郁清冷中。
“陛下。”云亦晨跟进来望见相拥的两人,眼底泛起一丝冷意,不禁不自觉地刻意出声打断。
安御轩睁开眸子,迅速划过一丝阴沉,依依不舍地松开紫洛瑶,抬首一瞬又是一脸笑意盎然。
“国师这次为朕解去了心头最大的忧虑,朕实在应该重谢。”
“陛下言重了,亦晨不求金银财宝,但求国泰民安。”云亦晨那双静如止水的眸子淡淡望向安御轩,其中汹涌只有对方才能明了。
安御轩的灿烂的笑意滞在唇边,随即嘴角愈发张扬邪肆地翘起,“如今盛世安祥天下太平,国师的愿望已然实现,看来无需朕多加赏赐了。”
“陛下说的是。”云亦晨倒也不再步步紧逼,淡淡垂下眸子,“陛下,王爷的寒毒虽解,身体却尚未痊愈,半月之内不得吹风受寒……剩下的,宸妃娘娘清楚……臣不宜久留,过两日便回玉麒。”
安御轩敛着神色,意味不明地注视着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男子,抿了抿薄唇,道:“想必国师与爱妃也累了,既然如此,就先回宫吧。庄叔,你好生照看着皇弟,务必要令他快快痊愈,朕若得了空,还会再来的。”
“诺。”庄叔领了口谕,一丝不苟地答应下来,将几人送到门外。
待几人踏出王爷府,寒水轩内羸弱的少年颤了颤睫毛,慢慢睁开双眼,望向守在一旁的庄叔,气若游丝地问道:“她呢?”
庄叔见安慕寒转醒,心下一喜,正要上前察看,却听得他这句莫名其妙的问话,硬生生愣在原地,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说的是……宸妃娘娘?”
“唔……”安慕寒听到庄叔对紫洛瑶的称呼,方才苏醒而有些朦胧的眸子端自又罩上一笼迷沙般的无奈,却又抵不过对她的追寻,最终还是淡淡应了一声,便疲惫地阖上雾霭酽浓的褐眸。
“娘娘她随陛下回宫了……”庄叔有些心疼地看着安慕寒萧瑟几分的面容,忍不住出声道:“王爷若是对宸妃娘娘有意,不如向陛下说明,以陛下宠爱王爷的程度,说不定会赐予王爷……”
“荒唐!”阖着眸子的男子蓦地睁开眼,语气虚弱却凌厉,永远沉寂无澜的双眼染上几分气恼怒色,斥道:“她是天下闻名的洛瑶公主,嫁予皇兄已是天作之合,当她是物什赠品么?怎能赐来赐去?”
庄叔忙垂下眼,连连道歉,却遮不去满心疼惜。他分明看见,王爷一阵说辞中眼中荡着的痛色,他不知王爷对宸妃的情到了何种地步,但是让王爷伤痛如斯,定是入了他的心吧……
安慕寒看着庄叔垂下的头,无奈叹一口气,又重新阖上眼,挥之不去依旧是脑海里她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