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嫣蘋花原本并不叫此名,而是有着一个很长的域外名字,如今已经记不清了。八年前随着族人来到中原,在卖艺时被贾相府的人相中买下,从此便开始在相府伴舞。
天生腰肢柔软,又有异域风味,年方十六的蘋花成了歌舞队中最得宠的舞姬,时常得到相府官人们的赏赐。贾相爷贾秋壑对蘋花也是宠爱有加,凡府内有宾客,定招蘋花以歌舞助兴。
虽坊间谣传贾相爷的大公子贪恋舞女蘋花,可事实上,蘋花洁身自好,冰清玉洁,贾相府人人对蘋花都很好,贾公子对蘋花也只是以礼相待,并无非分之想,免得为蘋花招来祸难。蘋花便是安逸地在贾相府生活了八年。
贾相府都知道蘋花有一男性知己,唤作钟离孜墨,年纪比蘋花稍大,眉清目秀,有那么一丝仙风道骨,常来贾相府拜访蘋花。二人相聚甚欢。这钟离本是江湖人士,年幼随着师傅前去域外研究药物,在那里认识了蘋花,五年的域外生活让他俩的感情倍增,融洽无间,得知蘋花落足贾相府,钟离更是常来探望,久了,便也与贾相府的人熟络起来。
少女情窦初开,悄悄心生情愫,可并非对时常来看她的钟离孜墨,钟离对她来说便只是好哥哥,仅此而已。她真正心仪的是常与钟离前来的青阳晟轩,初见晟轩,她正好在帮府里的小姐上树拿纸鸢,纤手扶着树干,娇美的身躯倚靠着,身上宝蓝色裙带悬在半空。
就差一点点了。她心想着,在心里暗暗叫自己千万不要往下看,太高了。她伸长着手臂,露出白胜雪的肌肤,颤抖的指尖尝试着去触碰挂在树丫上的纸鸢。
树下年幼的小姐贾沁舞紧张地看着,生怕蘋花摔下来,本来她打算不要拿纸鸢的,可蘋花说小姐这么喜欢这纸鸢一定要上去帮她拿。
正当蘋花不断尝试时,来府拜访的钟离孜墨带着青阳晟轩刚好路过,看到那熟悉的蓝色在树上晃动,便奇怪地过来。
“蘋花,你干嘛呢!”钟离孜墨不解地朝着汝嫣蘋花的背影喊道,这女孩还真是不知死活,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怎么那么大胆上这么高的树啊!
蘋花听到钟离的声音,心想着救星来了,便收回手臂,小心挪动着身躯,刚好低头便看到钟离孜墨和青阳晟轩。她湛蓝色的眼眸突然一动不动了。
那边是所谓的一见倾心吗?她抚着乱跳的心胸,那样的紧张感莫名而生。
钟离孜墨身边的青阳晟轩正仰着脸看着自己,黑发一丝不苟束于脑后,剑眉星目,轮廓深邃,他眼底的光亮像是夜辉般柔和,一袭黑衣衬得他俊朗翩翩,如此完美的男子竟与自己四目相对。
看着蘋花无缘无故发呆不动了,钟离唤了她一声。她猛地晃过神来,从那种少女情怀中抽离出来,却不由得向前一倾,来不及抓住树干,身体已经快速向下落。树下的小姐尖叫着捂上眼睛。
死了!这下肯定要躺上几个月!看到离地面越来越近,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钟离看着她如此不慎,赶紧想冲上去接住她,一阵风拂过,却被身边的黑影抢先。钟离止住了脚步,眼前,青阳晟轩已经稳稳地抱住了蘋花,她的脸便紧紧贴着他结实健美的胸膛。似乎感觉到安全了,蘋花怯怯地睁开眼,抬头去看,他的脸庞近在咫尺。
少女罕见的蓝色眼眸便像是要将他吸进去,颜色绚丽得就像是宝石。青阳晟轩不由得差点为少女的美丽而忘记呼吸。
他们相视,一动不动。便像是瞬间凝固了光阴。
“蘋花你没事吧?”钟离赶忙过去拉开蘋花看看是否有受伤,这才让两个人晃过神来。
蘋花羞涩地摇摇头,不敢去看青阳晟轩。
“你是要上去拿那纸鸢吗?”青阳晟轩问道,他抬眼看见那朱红色的纸鸢仍在树上挂着。蘋花点点头。
“那是我的,蘋花姐姐想上去帮我拿下来。”贾沁舞说道,心疼地看着蘋花。
只听衣衫摩挲,轻风拂面,看到那黑影闪动,还来不及看清,青阳晟轩早已从树上拿着纸鸢落到地上,他把纸鸢还给了贾沁舞。
“谢谢。”贾沁舞崇拜地看着这个俊美的哥哥。
“谢谢。”蘋花也说道,声音轻柔。
青阳晟轩不善言辞,只是莞尔一笑。
“下次可不能这么鲁莽了。”钟离抱怨地对蘋花说,方才真是吓死他了。
“好……”蘋花机灵地转动着澄澈的眼珠子,十分古灵精怪。反正钟离又不常在贾相府,她胡来的话他也没辙。钟离怎会不晓得这小女子心思,他溺爱地用手指戳戳蘋花圆润光滑的脑门。
“兄弟,这就是我常与你提到的汝嫣蘋花,蘋花,这是我寒月山庄的好兄弟,青阳晟轩。”钟离不忘为他们互相介绍。听钟离说似乎是青阳晟轩正好来城里替老庄主办事,恰巧遇到来贾相府找蘋花的钟离孜墨,于是便结伴同行。
青阳晟轩颔首向蘋花问候。只见蘋花收敛起平日里的俏皮,温婉地欠身还礼,双颊泛起红云。
秋水目,婉转动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再次四目相视,已经沦陷至深。
晟轩,初次相见,犹如故人,你我皆青涩,乱了心扉,扰了思绪。蘋花从未向天祈愿,此日后,却日日盼着见你,盼着与你花开并蹄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