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有道心里复杂,怕迟凤栖出去惹事生端,送了性命,可却也被儿子的这番赤诚之心的话语打动。他从未见迟凤栖真心诚意地说出这样一番肺腑之言,懂得友情可贵,懂得报恩。
顾枕月看到迟凤栖这样,原本不想看他的,却不由得眼神定定地看着这个跪着的呆子。
“迟老爷……”婧华见迟有道犹豫了,便轻声唤道。
“起来吧……”迟有道说道,语气沧桑了许多,和蔼了许多。迟凤栖先是一怔,一旁的迟夫人赶紧搀起儿子,给他拍拍弄皱了的衣摆。
“为父平时严苛,是怕你涉世未深,被人带坏,”迟有道声音不由有些沙哑,他顿了顿,便又接着说道,“可善恶你如今已可以自己分辨,恩怨情仇,你也心知肚明,想去便去吧……只是离开前,好好跟你娘亲告别,说说话……”迟凤栖看着母亲双鬓花白,眼中盈满水光,深知自己对不起她十月怀胎的恩德,握着她的手,不禁有些眼眶湿润。
“婧华小姐你们都多吃点,迟某能做的也便只是好生招待各位了。”迟有道对婧华一行人说道。
婧华摇摇头:“迟老爷您言重了。”
“你……你想要怎么去找柳梦之?”一旁,顾枕月忍不住问道,与迟凤栖四目相对时,不禁有些眼神闪烁。
“四处打听……若是有缘,总会让我找到。”迟凤栖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找到柳梦之,是他醒来那一刻最迫切想要做的事,也是让他活着的意义。
“反正我是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迟凤栖突然看向陆楚骧,眼神变得冷漠。陆楚骧别开眼神去,不想与他眼神相对。他只是奉命行事,与别人结怨也不是他本意。
“一个人去找吗……”顾枕月脱口而出。迟凤栖愣了一下。
婧华看得出顾枕月这女儿家心思,她开口说道:“要不……小月你跟迟公子一起去吧,多个人多些照应。”
“夫人,青行宫弟子怎可以随便……”陆楚骧想要阻止婧华的决定。
“我跟你去!”还没等陆楚骧说完,顾枕月已经自己说出心声了,着实吓到了迟凤栖。
婧华抿嘴轻笑,这两人实在是般配得让她觉得可爱。
“如此决定可是会被逐出青行宫的……”陆楚骧依旧自言自语道。
“我不在乎。”反正本来就不是青行宫的人,能脱身便脱身。顾枕月凛然地决定,眼神笃定地等着迟凤栖反应。
“迟公子?”婧华看迟凤栖都呆住了,便出声唤他。
“你……不肯?”顾枕月不由地提高音调,心里满是失望。
“不、不是!”迟凤栖看起来有些急了。
迟凤栖迟疑地点点头,声音有些小地嘟囔道:“跟着去也好……”一旁迟有道和迟夫人可全看在眼里,这两年轻人多少是有些儿女情长吧,可让他们两老心花怒放。
九方初寒默默地吃着饭,丝毫没想搭理这局面,不经意抬头与婧华对视,她意识到他的目光,莞尔轻笑,朱唇娇媚,多是些少妇的风姿,九方初寒怔住,不禁错觉。
那瞬间的笑颜……分明就是那落英朱阁,汝嫣夫人的神情。不过只是一霎,淡去后,婧华眼神中依旧是少女的澄澈,明媚地对着九方初寒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