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华小姐言重了,为美人效劳,迟某倍感荣幸。”迟凤栖自我感觉形象相当伟大,婧华并没有继续搭话,而是转向柳梦之。
“这行程还要多久?”
询问了下车夫,柳梦之说大概还要再多一天。太久没出远门,看起来婧华身体吃不消。这也让柳梦之想起五年前大夫为婧华号脉,说的是,姑娘脉象古怪惊人,此体质至阴至寒,异于常人。这让柳梦之平时更加注意婧华的身体状况,生怕一丝差错会误了婧华性命。
“要我让小二去抓几副药来煎药给你服用吗?”柳梦之看着婧华脸色微青,颇为担忧。婧华摆摆手。
“你忘了吗?我这体质无法乱吃药,药性相冲只会让我更不舒服。没事的,梦之,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婧华的语气听起来也不像是虚弱,估计只是累了。
“就是嘛,柳兄,”迟凤栖找到机会马上插嘴,“婧华小姐也不像是体弱多病的药罐子,是药三分毒,动不动就抓药,身子越依赖越是弱。”
“梦之他也只是过分担心,迟公子的这份坦然,梦之你可得多学习。”婧华抿嘴轻笑,自顾自地前往客栈,柳梦之叹息自己多管闲事了,也只好随着婧华身后入栈。
婧华刚才是在赞我吗?迟凤栖得意地想着,不禁双手环胸洋洋自得,走起步伐来也是异常轻盈舒畅,不由地在心里哼起小调。
在帐桌前要了两间房,婧华住的是玄字三号,迟凤栖和柳梦之同住黄字四号。各自回房稍作清洗了下一路上沾的尘土,浑身舒坦后,三人便来到楼下点菜用餐。
“迟公子可有爱吃之物?”婧华落座后询问道。
“迟某并非好吃之人,只要三餐饱,无所谓吃什么。”迟凤栖看着帐桌上悬挂的菜名,并没有多大好感。
“那我就做主了,”婧华轻笑道,唤来小二,“小豆腐,蓑衣黄瓜,双味山药,赛香瓜……”听到这些毫无油脂的菜色,迟凤栖不禁觉得舌头发涩。一旁柳梦之也察觉迟凤栖面色有变。
“给迟公子点个荤食吧,”柳梦之抱歉地说,“我跟婧华常年食素,让迟公子见笑了。”
“无碍无碍……”迟凤栖偷偷在心里抹汗。
“那就再来个酱牛肉吧。”婧华说道,并让小二快点上菜。一旁的柳梦之品着温茶,这穷乡辟岭的,茶感甚是粗糙,但无奈口渴只能将就。
“趁着这菜还未上,不如请迟公子给我们讲讲这江湖趣事吧。”也许是因为稍作歇息,婧华的面色已恢复以往嫣红,甚比海棠娇艳可人,明眸转动,七分美,三分媚。
这可难着迟凤栖了。迟凤栖年方二十,生性忤逆,擅出江湖游荡多次,美其名曰行侠仗义,浪迹天涯。别看他身高八尺,朗眉星目,内在却是经验不足愣头青一个,热血冲动无多大能耐,被江湖骗子戏耍暂且不说,还差点犯了事被官差逮去。一听婧华小姐对江湖趣事有兴趣,后背不禁渗出冷汗,说大话不是他迟某人的风范。
“行侠仗义之事不值一提,迟某只是粗人一个,那些粗糙事说出来怕污了小姐的耳朵,扰了小姐雅兴。迟某向来仰慕小姐,倒是很想听听小姐与此次这位故人之事。”迟凤栖硬是来个一笔带过,我说行侠仗义了确是行侠仗义了,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性质!性质!话说与婧华柳梦之待久了,迟凤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会说人话了,每个字都咬得好辛苦。
“婧华,我也想听听这故人的来历,五年间都不曾听你提起。”柳梦之对迟凤栖的话表示赞同。婧华的神情似乎也并不表示排斥提及这位故人。
“婧华自幼便是孤儿,被瑶山青行宫收留学艺,虽只是宫主掌琴小婢,却深得宫主疼惜,闲暇之际宫主也教婧华武艺,待婧华如己出。”模糊往事,婧华也并不清晰,只是依稀记得宫主祥容,现如今斯人已逝,念至此,婧华也不禁黯然神伤。
“莫非婧华小姐此行祭奠的故人便是青行宫宫主?”前些日子迟凤栖略有听闻青行宫宫主逝世的噩耗,平日并不注意青行宫便无所用心,婧华小姐竟与武林门派有丝缕瓜葛,这倒让迟凤栖稍微惊叹。
柳梦之不曾听过青行宫,更不晓得原来娇弱的婧华也是习武之人,见她日常并无此倪端。婧华觉察柳梦之颜面之色有所变化。
“梦之,婧华不说这些只是因为这点往事不值一提,并非有意隐瞒……”生怕柳梦之误会她将他视为外人,婧华诚恳地说道,眼神中确是有一丝懊悔。柳梦之摇摇头,轻笑着让婧华安心。
只要她什么时候想说他都会听,只要她不想说他也不会强迫。柳梦之爱的是你的现在而非往昔。
婧华笑颜逐开,两人相视而笑,并不需要过多言语。这却让一旁迟凤栖很不舒服。
这柳梦之这样眼神暧昧,不怕旁人嘴碎乱说吗?两人眼神流动、含情脉脉,谁都看得出有蹊跷。迟凤栖不爽,柳梦之只不过文雅了点,俊秀了点,温柔了点,哪有他迟凤栖一丝男子气概?婧华竟是如此神情地看着他,生怕他担忧误会。
不行不行。小男人的肚量怎么能在我迟凤栖身上体现?只要婧华小姐还未嫁,天下哪个男人都有机会,更何况我迟凤栖现在近水楼台呢?
“客官,菜来了!”热腾腾、五颜六色的菜肴被端上桌台,迟凤栖赶忙行动。
“来,婧华小姐,迟某帮你盛菜!”
不就是个柳梦之吗?你遇到的可是我迟凤栖迟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