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抽了抽嘴,六子明显已对我的脸皮折服,懒得废话,含笑下猛剂道:“再废话就多站一个时辰!”
屋子里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立腿闲暇时我总想,为什么我会走上这条艰辛的练舞道路?白日里在颜夕的小鞭子下委屈饮泪,晚上还得来六子这里装风景当雕像,我天天除了吃就是睡的好日子都去哪儿了?
想着,又猛然觉得罪恶,赶忙用沐歌的事迹鞭策了下自己!不行!不争馒头争口气,好歹已经跟衍城有过誓约,若是不想去大周当傀儡,那就必须跟着师傅混,师傅那样懒,他的徒弟们也各个风姿各异,想必门规是十分宽泛松活的。熬过这一段,后面才能迎来好日子啊!
如此一想,心情又晴朗不少,面含微笑。
六公子执剪打量我脸色变化莫则,时而阴郁,时而明快,揣测我是否练舞走火入魔。计较间,心神一散,手微抖,面前的一朵刚欲盛开的毒花就顺剪而落。
“云歌!”咆哮声起,整个浮生楼的茶盏都震了一震。说书先生一口红枣茶卡在嗓间,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啊?”我懵懂的很,不知道他发得哪门子火。仔细一看。咦?那不是他天天精心养护的摄魂毒花么?说是五年一发芽,五年一开花的。怎么就忽然剪掉了?抽的什么疯?
“以后练舞,不准表情丰富!”
我不服,嘴一撅。“为什么?”
他双眼含着泪捧起那离开本枝迅速枯萎的摄魂毒花,看也不看我,仅痛心疾首的朝我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以后你对着墙壁练习!”
我:“……”比窦娥还冤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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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舞后日子过得飞快。起初,只要我跳舞,百花楼就鸡飞狗跳,不是台子让我蹦塌了,就是奏曲师傅被我吓晕了。十日过后,颜夕的鞭子使得越来越少,而小六子也不再只专心对着花草,偶尔会驻足我身前,细细观看一番。
我以为,这是我舞艺突飞猛进的结果。而现实,却总是缺心眼般惨淡。
一日午后,颜夕打断我,面色微沉着于我道:“云歌……”
她性子直爽,我从未见过她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怎么了?”
“恕我直言,你这惊鸿舞,恐怕再如何练也无法突破瓶颈。现在已是你的极限。”
不明白她的意思,我停下动作,茫茫然问:“是我跳的不好,缺乏天分么?”
“并非。沐歌之所以能跳惊鸿舞,乃是有十年的根基做保,舞者最重日经月累的身段培养,而你现下,虽已习得五分神,韵角却一丝都无,正是缺在这从小就得练习的基础上。这一样,不管用什么弥补,都骗不得人的。懂行之人,一眼就能看出。”
腿脚微有些发软,我突然累极的瘫坐高台,想到这十日的辛苦磨砺,觉得可笑之极。
颜夕略有不忍,上前轻拍我的肩膀。“想来那周国公子让你跳惊鸿舞便是拿准了这点,料定你无法完成。”
恍然惊醒。我面色苍白着久坐高台,良久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