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想。我把他与流苏放于一处比较,又与南朝那些个公主搭配了一番,怎么想都找不到配得上的人选。后,茅塞顿开,将他与封夜放在一起,画面顿时和谐不少。
心情顿时有些蔚然,相较流苏,还是师傅当我的师娘更让我心来得妥帖些。
“衍…衍城……”师傅的名字,想必常人叫起来都不会顺口。这就好比皇上某天龙心大悦,允你直呼他的名号。可怎奈龙颜威严震慑,让人想叫也叫不出口。又或者,你真的不知深浅叫了,巧遇他龙心不悦,不知所谓间,脑袋就搬了家。
每次叫衍城的名字时,我就是这种感觉。恨不得伸出两只手,扶着脖子上的脑袋才心安。
他闻声转头,瞧见我,唇角微微上扬。“你这丫头,倒不傻。”
我咧着嘴往他面前一坐,心想,我当然不傻,你傻了,我也不能傻。当然,这话我也只敢在心里说说。嘴上还是甜道:“有您指点,我行事自是容易了许多。”
唔了声点头。他低头把玩桌上的青花茶盏,安静的,仔细的。
我从未见过一个人身上能出现这么多面。时而漫不经心,时而严谨细致,明明是水火不容的两种特质,却能在他身上很好的融为一体,毫无违和之感。往往这样的人,身上会有很多秘密,宁可杀人灭口也不能让旁人知道。我怕被灭口,可还是心痒着好想好想知道。所以,选择了延缓战术,慢慢耗之,总有挖掘透彻,水落石出的一天。
舔了舔唇,我双手交叠端坐桌前,故作不在意道:“衍…衍城,你怎么会来陈国呢?南朝的课不教了么?”
他转头瞥了我一眼,复低下头去摆弄茶盏。好似那茶盏是上千年前传下来的绝世古董。“个人资质出生已定,我所能传授的已全部告知,学好学坏,就看他们自身的造化了。”
突然想起封夜。这段日子,我想起他的次数已是越来越少了。心底有个声音在说,这样挺好,忘了他吧!把南宫原来的一切都忘了,这样才能重新开始。可,还是会莫名恐慌,怕自己忘记,不忍将过往一并丢弃。
“封夜……”待我回神,他的名已唤出口。伏在桌面上的手悄悄攥紧,我勉强笑道:“他还好么?”
握着茶盏的手指一顿,衍城抬头看我,目光通透。“好?你所指的是什么?”
我垂头,无法回答。
他抿唇一笑,似是在嘲讽我的胆小。继而道:“和流苏成婚,坐稳了太子之位。如果你指的好是这些,那他应该还算好。”
嘴里泛起一阵苦味,我茫然端茶浅饮,本意是想将那苦涩冲淡,却不想,引得苦意更甚。离开南宫这么长一段日子,不是没想过他会和流苏成婚。但真听到切实的消息,好似又是另一番心境。
“翻遍了整个南国,以边陲磨练为名,留恋南周边界不归朝。若你指的是这些,那又不怎么好。”
哪怕天塌下来,他恐怕都能面目不改,淡定自若。听完衍城一席话,我不知为何就生出了这般感想。
短短几句,字字锥心。我胸口滞闷,脸色苍白。然而他却依旧神色如初,仿佛与封夜,与我,并不相识,只那般单纯的转述传闻。
倏然顿悟,自己多次受到他福照,兴许只是他一念兴起。指尖微凉,我攥紧茶盏,不死心的问他:“衍城,你为何帮我?是不是因为封夜?”
他扭头看向窗外,缓缓道:“我从不会因为谁去帮谁。帮了你,也许只是因为路程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