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收拾妥帖从后室出来,绕过屏风,衍城已打理妥当,懒懒在竹榻上憩着,如墨长发温亮着垂于肩侧。
轻轻的唔了声便扬手招呼我过去。他随意将书册放于一边,指尖飞花般一旋,待我近前,已是攥了一枚银色短刀在手。
“呃……师傅……”
眉头稍蹙,他弯身将刀锋放于火盆上翻烤,冷淡的眸色映着刀光,阴沉阴沉的。“我可不记得何时收了你这个徒弟,叫我衍城。”
这是在撇清关系!在如此诡异的情景下,如此阴蛰的情境下!
“衍…衍城……”
眼看着刀已烤好,他指了指榻前的矮凳,于我道:“嗯。过来这边坐好。”
满心疑窦,可如今有求与人,怎容我说不?
兜着领子惴惴地来到榻前坐好,我抬头看他。冬日的暖阳照在他俊美的容颜上,顽皮着从睫毛间投下斑驳点点。好看的眼微微抬起,他浅浅的瞧我,空着的手指朝下虚旋了半阙。
“嗯?”我看得出了神,不知此动作所表何意。
嘴角紧了紧,他淡道:“转过去。”
“啊?哦!”脸畔滚烫,我转过身去,还未来得及懊恼,耳朵就一凉,被人轻扶住,跟着他道:“可能会有些疼。”
原来是帮她祛除耳后的红记。悬着的心沉进了肚子里,我美滋滋的任他医治,心中的崇拜敬仰已不能用简单的词语形容。
师傅真了不起,功夫厉害,文采厉害,连医术都厉害。天下怕是没有师傅不会的!
正想着,倏听哗的一声,似书页翻过。我纳闷:“你是想帮我祛除红痣么?”
他唔了声。
我继续问:“那如何我还听见翻书声呢?”
他轻声道:“不对着医书,我怎么知道该如何下手?”
我:“……”
这样都行!现学现卖!
头一拧就将耳际的手甩开,我站起身躲开两步远,满面惊恐。“师…不!衍城,你不是懂得医术的么?”
他皱眉,有些不悦。坦坦道:“懂一些。”
言下之意,正巧遇上我耳后红痣的这一项是不懂的。我胆颤:“那你还敢轻易下刀?”将我的耳朵削掉了怎么办?
他指了指一边的医术,理所应当的样子。“书上有写,我照做便是。”
吞了吞口水,我无语道:“不用先练习一下?”
他挑眉:“就拿你练习吧。”
我汗。满脑子转的都是,拿你练习,拿你练习这句话,以及他说这话时云淡风轻的表情。突然有些后悔,方才对纳舒的态度太嚣张跋扈了些,万一这红痣祛除不掉,以后我还是得被掳去大周,绝对得为刚才的口舌之快付出代价。
眼含幽怨的望着衍城。他不知道祛除红痣的法子倒是早说啊!为什么要不懂装懂呢?会害死人的,知不知道!
见我面色灰败,衍城收起银刀,重倚回软榻拄脸道:“你不信我?”
我摸着鼻子没出声。
他又道:“那还有别的办法。”
脸色一亮,我忙坐回小凳,等他道来。他含笑看着我,目光在我极似沐歌的脸上绕了一圈。“把这脸毁了,以后都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