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武林大会于起朝时盛大开幕,漫天的晨霞下,孟府半山腰间,红台耸立,旗帜招展,人声鼎沸。
同师父一并身处高台的云歌,却反常的寂静,半丝兴奋都无。息华抱袖,看着台下人头涌动,随便一扫,便探出一二,没兴致再观。转头看向云歌,她眼睛无力的半睁着,似是在看,却又无神,找不见聚点。
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参加武林大会那种跃跃欲试的心情,他奇怪的用手捣了捣她的肩,即是这般,她竟还未回神。
这丫头到底怎么了?失了魂么?
“息华。”是师父在唤。
忙收回心神上前,息华见师父轻扬下巴,朝人群中一指。跟着一并看去,松散的眸光倏地立刻敛紧,他低语了声什么,随即无声退下,再细看,人已不在高台,不知去处。
此等盛世,云歌心里盼了好些日子,如何能不激动新奇呢?可现在这等关头,绝不是闲来看热闹的时候!因为师父昨天难得认真的对她说:“云歌,你身中奇毒,半月之内不解,命定休矣。”
中毒?这几日她并没和旁人过多接触,怎会突然中毒呢?想了一夜,都没想清是谁下此毒手,她茫茫然看台下的人,看一个面目可憎,看两个猥琐荒诞,瞧到最后,竟觉得他们都不是好人!
是啊!如果江湖中有好人,谁又会对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下毒呢?
重重一叹,看不惯那些俗人索性不看了。她收回目光,改成盯着师父看,越看,心情越稍好了些。
哎!天下怎么能有这等容貌的人呢?深邃的眼,高高的鼻梁,不笑的时候像画里供奉的神仙,笑起来……视线不由落在师父略显凉薄的唇角。云歌晃神,师父好像真的很少笑,不对,应该是大部分笑都是皮笑肉不笑,即便是这样,也够引得一片女子倾心了!
真不知道师父开怀笑起来是何等模样?若是真有这么一日,她肯定比看武林大会还激动,肯定会彻夜失眠的。
想着,那好看的唇就勾出个若有似无的弧度来,云歌愣愣的盯着那弧度出神,正想感叹,便见那唇动了动,一句话飘进耳中。薄唇的主人说:“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想把为师的脸盯出个洞来么?”
脸倏地红了,不一会儿耳朵也红了。云歌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徒儿正在练师兄教我的功夫呢!好像叫……叫冥想神功!能瞬间移物的!”
“是么?”衍城淡淡的看她。
云歌强撑着与他对视,心里虚得要命回:“是!真真的是!”
复瞧了她片刻便回过身去,衍城端起茶盏浅浅饮可口,听到身后的人儿小心的松了口气,笑道:“哦?那你方才想把师父移到哪儿去?”
猛地一卡,云歌低头揉了揉袖子,眼看着是胡编不下去了,只能吞吞道:“师父,徒儿错了。”
心情不错的轻扬唇角,好像连这无聊透顶的大会都猛然有了些趣味,衍城轻摇了摇头,再未搭理她专心听起盟主讲话。
在原来盟主已定时,武林大会不过是各门派派些年轻弟子出来切磋,如今武林庞杂,新的门派不断崛起,这也正是他们显露之机。但这次稍有不同,孟盟主年事已高,有意退位。这次便一定要选出个新的盟主来,义、勇、智、武缺一不可。若稍有不慎,由歹人当位,那江湖必定要有一番大动,不知要牺牲多少无辜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