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佛被人泼了一身冷水,在夜风下冰冷刺骨。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但也没必要再听下去。
抬起两只因紧握而泛白的双手,她突然咧嘴自嘲一笑。
果然。没有无来由的好意,全因她是二小姐这个身份,所以山上的人虽不喜她但还是接受她;淡竹也才会救她;无意中遇见的人才会对她好。
却也不是真的为她,全是这个身份。
她真傻,前世被骗被利用的还不够么?竟然鬼迷心窍的自作多情起来。
她的背脊挺的笔直,埋着头沉默良久。此刻的她已不知不觉间走到井水边,忽然她松开了手,弯下腰捧起一把冰冷的水洒在脸上。
冰冷的感觉刺骨。可此刻若有人在定会惊讶,因为此刻的她头巾因起床急而未带,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在肩,滴着几滴水珠,美丽的脸还稚嫩。满脸水润,嘴角却噙着笑,不似之前的嬉笑,嘲笑,一双黑亮的眼眸透着自信,还有说不出的潇洒桀骜。
子书二小姐么?她做。
这边,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来过。夏孤秋听到解释只是一阵惊讶,随即了然。
他没想云沂竟然也在追随传言,现在看来已经开始行动了。
不由勾唇:“果然如此,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若把握住骊山,定会事半功倍。”
“呵呵。”一声轻笑让夏孤秋收起了笑,疑惑的‘看’过来,接着听云沂缓缓道。
“骊山?呵呵,你信那个传言?”他似乎并没有在问,只是下一刻的语气虽然依旧温和,却透着俯视天下的高傲。
“我从不信。”
闻言,夏孤秋一惊,随即明了的勾起唇角,笑的神秘。
“你知刚有人在。”
云沂听着,缓慢优雅地抬起茶杯清啄了一口,淡笑:“许是夜色太美,一时间没有察觉。”
这话落在夏孤秋耳中,他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笑得诡异又意味深长。
所有人都怀疑当年名震江湖的他为何放下荣耀,屈身于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实则只有他知道,这少年是极对他胃口。
同样的不信命运,不信权威。
看似温和,实则俯瞰天下,若他愿意,就算皇权也拦他不住。他明白了,云沂不信传言,是要亲自见见,传闻中的骊山到底几斤几两。
但,他夏孤临闯荡江湖多年,自认阅人无数,却看不透他。他看不透,虽知他不是池中之物,却看不透他真正的追求。就算现在在帮他办事,却也觉得并非这样简单。
这种神秘感让他兴奋,这就是他跟随他的原因。他要亲自看看,这个少年到底能走的多远。
大阙城今日十分吵闹,听说郭将军剿灭一群流民,此刻为了扬大阙之危以儆效尤,中午时刻会在刑场上斩首示众。
这个消息吸引了一大群人的围观,终于七嘴八舌的等到判官来临,可却没见到那流民,站在刑场上的赫然是一头马。
“大阙盛威收服瓜州之国,本意给予同大阙同等福泽。却料遗漏些等刁民挑战我大阙声威。顽劣流民如烈马,烈马当被强者驯服,昨日在讨伐流民时,这匹贱马公然反抗,伤我七人士兵性命,虽未造成重大后果,但其罪可诛。今日便将这匹贱马斩首于市,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