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黑黝黝中的点点星光,俪黛脑子的神经这才接通。嘴里的苦涩味瞬间席卷而来,没防备的她直接保持姿势,五官皱到了一起,大大的吐出舌头。
“妈的!苦!”
云沂完全被这样的俪黛逗笑了,还出了声,俪黛回过味儿来,听着他的笑声,看着眼前人,终于是恢复正常,觉得刚才的自己好像挺傻的,心中无语,却也忍不住摸摸鼻子笑了笑。
“你别高兴,我是被你吓的。”
“哦?”
不知怎的他又缓缓收回了笑,伸手接过俪黛的碗,俪黛坐在床上,望着那背影问。“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你……不是有事要办么?”
他放下碗,转过身来:“事情三日之内能办完,我想姑娘或许会遇到麻烦。”
这样的回答让俪黛愣了愣:“你不是……”
“我不是?”他坐在椅子上,替自己沏了杯茶,唇角带笑,可那笑却未到幽深的眼底。
俪黛砸了咂嘴,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他:“你突然说有事要办,我以为……”
“你以为?”说着好似了然的样子,“姑娘是以为在下该一去不复返,就此与你断了联系?”
“……我。”俪黛突然不敢对上那如墨的眼,虽然笑着,却带着洞察一切的能力,她垂下了眼帘。
“姑娘。”
“……”
“俪黛。”他直接换了称呼,俪黛的肩膀颤了颤,听他悠悠的,带着叹息无奈的声音传来。
“那天山洞里,我本以为你对我有了信任,终于当我是朋友了,却原来,只是我的错觉么?”
“……”第一次,俪黛在云沂面前哑口无言,因他说中了。为何会如此惊讶他的出现?为何?只不过是她私自以为那是两人最后的交集,他说的不错,她从未真的信任过他,就算嘴里如何说,但意识里却是不愿去信任。
云沂出了门,空空的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这一刻,她才终于知晓,自己到底是变的如何。
自从死过一次后,她不信任任何人,所以那时候她没想过会有人来救她。就算是敖红,单合,甚至她这身体的亲人,那个爱她的大哥,她也在怀疑。
五年,快六年了,她的日子到底是过得如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从未觉得自己孤独,但为何对于一个陌生人的存在并不排斥,而在发现张三不道而别的那一瞬间,空空的房间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终于是觉得寂寞了,只是一直不愿去承认。
夜晚,客栈的后/庭,一人独自抱着酒坛坐立,这人自然是男装打扮的子书俪黛。
酒精侵蚀大脑,所有的感觉却越来越清楚。下午云沂的那一席话令她想了许多,又因刚经历的生死,这一刻,她终于正式了自己,心中涌起压抑多年的情感。寂寞,痛苦,隐忍,心冷,强颜欢笑……
这一切她藏的太深了,以至于自己都没发现。一口一口的喝着,脸却没有任何表情,直到瘙痒的感觉席来,她才终于放下酒坛。
从怀里取出药丸,并不立刻吃。看着它,她想起这药丸的主人,这是他专门为她研制的,她知道,只是从未真诚的道谢。而她一直以为她当他是朋友,却也不然,因在这将要离开之际,她没有与他告别,并且早已抱着再不相见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