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重重的壳的蜗牛十分迷茫,停在原地,不敢迈出步伐,这时,身边又出现了另一只蜗牛,这只蜗牛告诉她“你不知道前面的路,我带你走好了。”
简恩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它再次变黑,她急促的呼吸着,感觉到胃有些隐隐的疼痛,她将背靠到墙上,慢慢滑下来蹲着,让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一方面让胃舒服些,另一方面这样多少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渐渐地,简恩的胃越来越疼,她紧紧地握住手机,额头上不断地冒出汗珠,手伸进口袋,掏出胃药,却只是空空的一个瓶子,想起应该是今天走得急,没注意,简恩有些气急,将药瓶扔在地上,无辜的药瓶在地上蹦了两下,又滚了一会才停下。
侧身站在墙角另一面的尹未晨看到滚过来的药瓶,伸出头来,发现简恩已经痛苦的整个人抱成一团,没有一丝犹豫的冲出去,从自己口袋掏出一瓶药。
简恩迷糊的看着他冲出来,掏出药瓶,虽然身上已异常难受,但神智还是清醒的,简恩从两个月前就已经发现尹未晨晚上都会这样护送自己,不知怎地,她竟然十分喜欢这种感觉,有时还悄悄躲起来看一下他找不到她的样子,她应该很冷淡的告诉他他算老几来保护她,却不想说,想必他跟在她后面比她知道的还要早,但是实在诶想到的是他会随身带着自己的药,不过,他好像从前也是…。
尹未晨将药倒在简恩手上,拿出简恩背包的水,简恩颤抖的将药吞下,接过水喝下,又用力呼吸了几下,才慢慢平稳下来。
见简恩逐渐恢复常态,尹未晨才舒了一口气;“坐一下吧。”
简恩长长的呼了口气,身子向后靠去,再任由自己的屁股沿着墙壁滑向地面,她的头向上伸展一下,又垂了下来,将脑袋埋在膝盖之间。
“她说要捐献,捐献器官的时候,”过了好一阵,简恩的声音从膝盖间传出,听上去闷闷的,语言也有些凌乱:“我根本,就不想,虽然,可是,就本来我就不相信那些投胎转世…。但是…。我就是不想…。”
这听上去支离破碎混乱的话语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可是尹未晨听懂了,他也考着墙坐下,望向简恩,轻声说;“我知道,你只是想让她完整,只是,不想再让她受什么苦,”他知道,他全部都知道。
尹未晨将手肘放在膝盖上,侧头凝着简恩,昏黄的路灯下,古旧的墙角边,简恩将自己紧紧地抱住,以最决绝的姿态不让人发现她的脆弱,像鸵鸟一样将自己隐藏,尹未晨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视线转到对面的墙壁上。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了一会,简恩的呼吸平静下来,像是睡着了一样,可尹未晨知道,她没有。
“在害怕什么?”尹未晨问道,想着刚才电话里那个人说的事,七年来甚至还要背负许多年的负担,如今一下子没了,她怎么不会不知所措呢?
“在害怕,”简恩的声音十分犹疑,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用七年打造的对尹未晨的绝壁早就在悄悄的消失,从来不肯向人展示脆弱的她将自己这一面完全信任地展现在尹未晨面前,就像从前,就像现在;“觉得,没有未来,不知道,该干什么。”
“小小年纪在这说没有未来,”尹未晨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着,他将腿盘起来,故作思考状;“譬如,可以想休息就休息,譬如,可以做想做的事,或者,为自己赚点钱…。”
说着说着,简恩微微将头抬起,还是有些茫然的盯着对面的墙壁,尹未晨见她抬起头,转向她:“你的人生,当然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简恩喃喃念着,似乎大脑正在飞速运转,复又不解起来:“真的吗?”
“真的,”尹未晨用十分确定的语气,让简恩相信自己的话;“你可以做到的,简恩。”
暖和的灯光下,温和而又坚定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