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书桐他们那边轻松愉快的气氛,此时的陈家可以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般的沉重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定国公陈安国和太夫人李氏。
陈安国心情不好是因为看到自己疼爱的次子被抬回来时那青紫的脸色以及瑟瑟发抖的身躯,当然还有刚才收买悬旨的公公的来的消息。
而太夫人李氏的不满则是源于旨意当中提到的将妾室孙姨娘提为平妻,并且帮助定国公夫人大秦氏掌管府中事物。
多年来陈家的事物都是被太夫人一手掌控的,唯一一点不让她如意的大概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和自己不亲,反而处处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与自己作对。
虽然说对孙氏一万个不满意,可也改变不了孙氏的出身低微,不过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而已。定国公虽然宠信妾室,可也还没有猖狂到真的敢宠妾灭妻或者真的做出什么不孝的事,因此太夫人李氏为了和儿子不至于关系继续恶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到底这也只是表面上的理由,真正的原因大概只有李氏自己清楚。她一辈子掌控着陈家,丈夫在的时候对她就是言听计从,儿子也是一样。虽说大秦氏是她选出来的,可毕竟是出身自河西秦氏,又有一个当朝宰辅的兄长,并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而孙姨娘的出现可以说是给了李氏希望,一个不被自己丈夫重视的嫡妻如果连唯一可以撑腰的婆婆也不待见那么她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所以大秦氏只能选择依附她,家里的所有事情也都要请示了她才能去做,即使她名义上已经让权了,可实际上还是这个府里真正的掌权人。
可现在皇上的一道圣旨,一下子将这个用来制衡大秦氏,被她当做玩意的女人一跃成为定国公的平妻,她如何能够接受?
要不是身边的丫鬟及时的扶了一把,太夫人在听了圣旨之后差点就直接昏倒了。可此时她觉得自己还不如晕倒了算了,这糟心的事啊,居然都是自己那个猪一样的女儿惹的。
虽然这些年大秦氏因为一些原因已经和娘家的人不怎么来往了,但是好歹是出生在钟鸣鼎食的河西秦氏,皇上给定国公赐了一个平妻可以说是打了两家的脸。
可是皇上是谁,那是天子这个国家的掌权人,谁敢去怪皇上?而且说到底只要一打听就知道是贵妃说了不恰当的话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河西秦氏要想找人麻烦,也只会针对他们陈家。
太夫人掌权多年自然明白现在要是真的和秦家交恶对于他们家百害无一利,而大秦氏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如果不能给她一点真正的实惠,怕是这个一直被自己拿捏的媳妇也要反抗了吧。
瞥了一眼抱着自己的儿子哭的梨花带雨的大秦氏,李氏觉得自己的脑袋更疼了,大秦氏确实委屈,但……
“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出身低微不假是个妾室也不假,但是仁哥儿可是老爷嫡亲的儿子,太夫人嫡亲的孙子,和世子爷那也是亲兄弟,为什么亲哥哥要把弟弟推到湖里,这是要他的命吗?”和梨花带雨的大秦氏形成鲜明地对比,此时孙姨娘气势十足的看向定国公,面上一片寒霜。
定国公冷眼扫了大秦氏一眼,对于她这种动不动就要哭个好歹的毛病早就已经厌恶了,此时已经从小太监那里了解了来龙去脉更是反感他们母子。
“孙氏,你也不要得理不饶人,世子也是吓到了。”太夫人以前就不喜欢孙姨娘,现在她成了平妻就更是不能让她得意了。
“母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我得理不饶人吗?这府里谁不知道虽然我出自江南水乡,但是也是大家闺秀,要不是后来家道中落……”一时间强硬如孙姨娘也忍不住伤感。
大秦氏即使哭得差点背过气也没有得到一点定国公的怜惜,可此时孙姨娘只是哽咽了一下,就让定国公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被抓紧了一般,一时间原本的愤怒更是被放大。“母亲,仁哥儿也是您的孙子。”声音不自觉的大了几分。
太夫人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是一思虑还真是没法反驳,她因为对孙姨娘的偏见自然是看不上她所出的孩子,再加上儿子偏疼孙姨娘所出,她就更是讨厌他们。可儿子说的也对,那确实是自己的孙子。
“好处都被你们母子得了,妹妹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大秦氏是真的上心,但是也存了想要博取同情的心思,可此时见自己就算是哭死了也没人心疼,她也就歇了心思。
“夫人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和夫人可不一样,在富人看来确实是我得了好处,但是这好处可不是我自己想要的,是你们母子硬送过来的,或者更应该说是陛下英明,补偿我们母子的。”孙姨娘语带嘲讽,而后冷眼看了身边的定国公一眼。
“以前我是老爷的妾室,自然是低贱的下人,可现在我即是老爷的平妻,怎能容人无端的这么欺辱我们母子,要是不做些什么,是不是我们母子以后也不用在这定国公府里活下去了?”
定国公一听这话就有些急了,他自然是真的爱孙姨娘,否则这些年也不可能一直坚持对她好。他一直都觉得是自己委屈了孙姨娘,也动过请封平妻的念头,但是最后都不得不低头妥协。
今天他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尽管陈家的面子受到了影响,可实际失去最多的却绝对不是他。对母亲他早就不满了,一直以来被妇人挟制对于男人而言绝对是耻辱。
对妻子刚开始他也没有如此过分,本来对于出身河西秦氏的妻子他也是充满期待的,可是刚入府就给府中妾室难堪倒也就忍了,没想到她更过分的居然是给两个他比较宠爱的妾室下了绝育药。
世家名门都有规矩,嫡妻未生之前妾室是不允许生育的,可他的妻子居然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心肠歹毒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