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将宣纸搁下,又翻来打本书随意瞄了几眼,只见上面是冷景焱的字体,像是在写日记一般,密密麻麻地一页一页写着,下面还有落款时间。
—今天又被爹爹骂了,哥哥们也都不同我一块玩耍,娘想给我送点桂花糕,也被刘嬷嬷拦下了…
—家里来了一个小妹妹,她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酒窝,甜甜的,总是哥哥的叫我,终于有人,不再一口一个窝囊废的叫我了,真好…
—她笑着说让我一直陪着她长大,看着她如此模样,真想保护她一辈子,我要变强,让所以的人都不敢欺负她!
云染看了几页,都是冷景焱小时候写下的东西,那些字里行间都是对她那表妹的宠溺,她想合上不看,可心底却有不罢休。
—我跟她说,绛儿,等我长大了就娶你,她脸上绯红一片,我以为她不会答应,可不料她却微笑点头,她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天底下最好的姑娘,这句话,她耳熟,冷景焱也对她说起过,只是眼下听了竟然格外酸楚。
想起他随身的玉笛,想起他初见她时那种不明所以的目光,像是透过她的身体看另外一个人一般……
他之所以在悬崖下救下自己,多半也是因为和那个她长得有些相似罢了。
是她多情了,多心了,痴心妄想了…
云染只觉得心口一酸,眸中热热的,她抬起头,顿了一会儿,只觉得舒畅了些。
染儿,等我回家,我们便成婚。
多么讽刺。
—上天为何这么无情,从我身边夺走她,为何,为何!
冷景焱写这几行字时,字迹潦草力透纸背,一下便能看出他当时内心的心情,不甘,愤恨。
想必,他也是十分爱惜他的表妹吧。
云染苦笑。
—绛儿,每当我看见她时,便想起你,若是你还在我身边,多好。
云染胸口痛的喘不过气,她只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若这只是冷景焱的一场游戏,那么,她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她甩下书,头也不回地往外冲去…—
—
陇西城内,贵来客栈三楼,冷景焱懒洋洋地躺在窗前喝茶。
相对于他的悠闲,阿斐倒显得不淡定了。
皱着眉好生没好气的道“眼下竟然还有心情喝茶。”
冷景焱抬头瞧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拿茶盖慢条斯理地拨动着茶盏上漂浮的茶叶。
阿斐愈发沉不住气了,依他的性子,要是旁人对他这般他早就抡起拳头挥过去了!
只是,对面的人是他,冷景焱。
自己明明很着急,他却像个没事人一般,真是气的他肺疼。
“我自有安排。”冷景焱知他是担心自己,可是,他这一次来便做了十足的把握。
“那老东西只让你一个人进宫,说是为你接风洗尘,说白了就是鸿门宴,届时,一个人单枪匹马,如何奈何的了?”阿斐是真急,冷景焱跟他一起拜师学武,这么多年的情分,早已如同手足。
怎么眼巴巴的看他去冒险,而自己和未名他们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我自有计较,你和未名几个只需要在城外等我出来便好。”冷景焱自信地挑眉。
这一次,不是他的鸿门宴,而且司马一族。
这一次,他要解决一切的后顾之忧,给云染,一个安稳的家。
想到这,他的内心柔软一片……
—
—
城西,威武大将军府,北闵行在房中踱步。
冷峻的脸在一身玄色的衣裳衬托下更加显得深沉。
他是威武大将军北思明唯一的长子,北思茹的侄子,虽然北思明被封了威武大将军,可实际上兵权却掌握在他这个儿子手里。
二十几岁,掌管瑞国大半兵权,艳羡了不少朝臣,不过羡慕归羡慕,谁叫旁人家里没有出个能宠罢后宫的贵妃娘娘呢?
一旁的侍从被他踱来踱去的步伐晃得心头一慌,良久,北闵行停步。
走至案台前,拿起纸笔,挥毫几笔,吹干墨迹后,又小心翼翼地折叠装好,交给一旁的侍从。
“把这个送去贵来客栈。”声音冷冷的分辨不出喜怒。
“是。”侍从恭敬应声,他去贵来客栈送过很多回信,可是,却从来未见到过收信的人是谁。
每次,他都是将信放到客栈三楼转角处一个匣子内便回转了。
“这次要小心为上。”北闵行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