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莫离将近生产，云府里早就请来了两个经验充足的稳婆，如今就住在府上，所以不过半晌，两个稳婆便小跑着跟来了，也不敢耽搁，二话不说便进了产房。
房内只有云染和几个丫头，如今莫离已经痛得大呼起来，几人又不知该如何开交，如今见着稳婆来了，云染的心也稍稍放下了。
“你们几个，快去烧着热水备着！”那个稍微胖些的婆子吩咐屋内的几个小丫头，话一落音几人便匆匆出门。
云染因着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虽然很想留在这里陪着莫离，可思索着片刻还是抬脚出了门。
留在这，只会让莫离更紧张。
“不好，少夫人是胎位不对，怕是难产。”瘦些的婆子此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寻常难产都不是一件易事，况这少夫人还是双胎。
若是有个好歹，两人也不好交差，这云府可是丞相府啊！
云染听了这话，原本推门的右手一钝，心里咯噔一声巨响。
难产！难产在这个时代可是要人命的呀！
她转头望向躺在床榻上疼的撕心裂肺的莫离，扭头便出了门。
愿上天，譬佑这个可爱的姑娘…
出了门，云漓也是满脸焦急的候在门外，后头还站着老太太和杨氏等人，云染因着莫离的事此时心情本就不畅快，如今见着一脸担忧恨不得冲到屋里去的云漓报以柔柔一笑。
“离儿怎么样了。”云漓的声音因为过度紧张显得有些低沉，此时目光炯炯的瞧着云染，希望从她的只言片语中了解莫离此时的状况。
“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去了产房，传出去也不怕人说闲话…”杨氏瞧着从屋内走出来的云染，白了她一眼，声音里尽是讽刺。
云染此时听了这话倒也没什么反应，如今一门心思只在莫离身上，哪管杨氏说了什么，尽是眼皮子也没瞧她那里望一下。
“你…”杨氏见她不搭理自己，更是来气，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太太扯了扯衣袖，冷言制止。
“少说几句，如今是来看离儿生产的，瞎嚷嚷什么，白白叫里面的人分了心！”老太太白了杨氏一眼，要不是因着她是自己亲侄女的这层关系，不然依着杨莹的性格，断然不会让长谦将她娶进门，一点当家主母的风范也无，全是小家子气。
听了这话杨氏倒是闭了嘴，毕竟斗嘴皮子不是正经事儿。
云漓听着她娘的叽叽喳喳更是心头更加乱，他方才问出去的话，云染可还未回答。
“告诉我，她怎么样了…”
云染从云漓的眼里满是关切与担忧，半晌哽了哽喉，声音沙哑难听“大哥，难产…”
难产！
轰隆！众人听了这两个字，都是犹如晴天一道霹雳，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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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产房内，莫离依旧在撕心裂肺地嚎叫，虽说是难产，可两个稳婆到底是有些经验的，此时也算稳住了心声，一个劲的替莫离鼓气“夫人，再用些力，再用着力！”
“我，没力气了…”莫离此时疼的有些虚脱，脸色苍白，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气如游丝。
香儿坐在床榻边替她擦汗，看着自家小姐如此模样，倒也是眼眶红红。
两个婆子见状又对望一眼，如今可是过去将近半个时辰了，还是一点动静也无，如此情况两个心中也该有个底了。
屋外，云漓听着里头莫离一声声的叫嚷声，又看着小丫头一盆盆血水端出来，急的眼眶都红了，手指紧紧撺成拳，指关节一片煞白，指尖处依稀可见微微血迹。
最爱的女人在里头受苦，自己却什么也帮不上，他好想，替她分担一点她的疼痛。
可是…
“碰…”的一声，门被打开，瘦些的稳婆从里面慌张地走了出来，双手还沾染了许多血迹，也来不及擦拭，只朝着外头站着的几张慌张地说道“如今都将近半个时辰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这样下去怕是不好……”
“到底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嘴唇蠕动了几下，那婆子还是说了出口，毕竟她们要心里有个底儿。
“保大人！”
“保孩子！”
云漓和杨氏齐齐开了口，不过两人的答案却是如此的不一致，事到紧要关头，才知道莫离对于二人在心底的分量。
杨氏平日里对莫离疼爱有加，如今一道做选择的时候，未经思索便给出了答案。
云染在心中冷笑，什么保大人保孩子，莫离的生命就应该由她们做主吗！
“娘！你说什么！”云漓不可置信地望向杨氏，虽然说最后他会不顾一切地要保大人，可当这几个字从自己的娘亲嘴里说出口时，心中不免泛起一阵寒凉。
“漓儿，你听娘说……”
“闭嘴！不管是大人小孩！都要给我保住了！”老太太沉默了半晌终究是发了话，先不说莫离有事莫家会如何，单凭着那丫头平日里所作所为她看在眼里，也是真心地喜欢这丫头，如此一来又怎会置她的生命于不顾呢。
稳婆脸色有些难看，可如今老太太发话她又能多说什么，“是是是…”说完又忙不迭地朝着屋内跑去。
云漓见此，倒也不顾身后老太太和杨氏的反对声，抬步跟了进去。
只留下屋外两人的叫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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