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城墙欲摧,金戈铁马,擂鼓阵阵。
“母亲,打仗了,是琹国攻打枭国。”琹胤政一得知这个好消息,就跑来告诉母亲。
“政儿,是真的么?要是打赢了,我们就能回琹国了。”赵姨赶紧收拾东西,准备齐全。
扣扣——
木门敲响,枭国的官兵来抓捕赵姬母子,在门口外大喊。琹胤政和母亲带上包袱,从后墙挖好的破洞溜走。
官兵破门而入,不见了人影,领头人骂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一定还在枭国国土,加大搜捕力度。”
“是。”
入夜,路越来越不好走,后面有火把跟上来。
“政儿,母亲跑不动了,把匕首留给我,绝对不会拖累你和你父亲……”赵姬喘着气,实在是没力气逃跑了。
“不,母亲,我背你!”琹胤政把母亲扶起来,想背起她。
眼看着未成年的儿子,赵姬十分心疼,咬咬牙,起身继续跑。
“往哪跑啊?身为质子,如此不安分!”
大喝一声,七八个官兵团团围住,火把照耀下,尽是得意的冷笑面孔。
琹胤政护住母亲,作出对打的姿势,眼里闪着狠戾的目光,阴森冰寒。待在枭国的这几年,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十岁的孩子,刚来时受尽折磨,任人宰割。每当打仗,他们母子被绑上城头,作为要挟琹国的挡箭牌!
受够了那样的日子,隐忍之下,他练就了狼的意志,是时候反咬一口了!一把短匕首,对方是长刀坚盾,他警惕着四周的敌人。
“一个孩子而已,我来!”领头官兵明显想抢功劳,气势汹汹上前。
那官兵挥舞着火把,持剑刺向少年。少年抓住机会,凌空踢去来人持剑的右手,匕首快准狠一划,那人脖子上留下一道血口,直直倒了下去。
“小小年纪,下手如此狠,兄弟们一块上!”
一拥而上,剩下一人朝着赵姬走来,赵姬步步后退进了草丛。琹胤政因为母亲分了心,躲闪不及,被刺伤了脸颊。
“啊!”草丛中,官兵倒下。
“赵姨,是我!”原来,小夭用荆棘条刺向官兵,尖端抹上了麻痹的毒药。
琹胤政会心一笑,专心对付眼前的敌人。年少力气小,对方人多,他们僵持了许久,终于打赢了对方。
“快走,再来一拨人,我就顶不住了。”少年赶上她们,气喘吁吁道。
“这船,不是破的么?能载人?”赵姬不敢相信,破破烂烂的木船。
“政儿哥哥,赵姨,放心吧,老头和我修补好了。”小夭笑道。
其实,小夭是划船来河边捕鱼的,听到声响赶紧上岸,刚好救了赵姬。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琹胤政问道。
小夭跑进草丛中,拿出一娄鱼,一边催促,一边解释道:“今天运气好了,钓了很多鱼,就想多钓几只鱼,谁知天色就晚了。”
破庙里,没有人。小夭慌了,这么晚了,老乞丐去哪了?
门外,窸窸窣窣,窜出个人影。
“老头,终于回来了,你要吓死我啊?”小夭不经数落起来。
“死丫头,我还不是去找你,顺便讨点剩饭。”老乞丐回嘴。
明眼人都懂,爱之深责之切,对此,他们母子报之以微笑。
赵姬母子都累了,小夭把自己的草席让给赵姬休息,自己去弄晚饭。
瘦弱的身子蹲在火旁,纤细的手指把剩饭淘洗干净,拿出来铺展,第二天在太阳底下晒干,不仅干净,还能保存留过冬。鱼也是如此,吃不完便晒成鱼干,储存下来。
小夭取来之前存下的晒饭,准备熬粥喝。
“看不出来你们还挺会吃,很干净。”琹胤政突然在她身后,冒出一句。
“怎么,看不起人?是乞丐就该每天吃着腐臭的残羹剩饭?”小夭白了他一眼。
“没有,没有……不是这个意思!”琹胤政赶紧摆手。
“政儿哥哥太闲了的话,来帮我杀鱼?”小夭开开玩笑。
他竟二话不说答应了,挽起袖子就要过来。
小夭赶紧制止道:“别,去洗一下脸,待会我给你的脸上药。”
粥在煮着,鱼汤在熬着,一切有条不紊。小夭拿出黑乎乎的药物,轻轻给琹胤政上药,疼得他面部表情一抽一抽的。
“轻点……小夭,你的药管用么?”琹胤政倒吸几口凉气。
“当然了,政儿哥哥看我就知道了,从小受伤不断,但一点疤痕也没留下。”小夭骄傲道。
这些药方,是她在药铺蹲点,偷学医术学来的。凭着她对药草的敏感天性,硬是记下药名,图样,制作步骤,疗效等,然后自己上山寻找药材,捯饬着制作成药。因为穷人生病,小病靠扛,大病靠熬,熬不过就只能等死!她不能失去老头,拼了命地去偷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想到真有点搞头。
“赵姨,起来吃饭了。”
“好。”
“比不上赵姨的手艺,您别笑话。”
“不会的,好孩子。”
眼前的女孩心灵手巧,与母亲相处融洽,琹胤政喝着特殊清香的粥,心情特别地好。五年来,破庙虽烂,此时却难得一份踏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