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了?怎么才过来?”真正让楚湘王不高兴的是这些,最后一次见到坅,他正接受了千寻嘉的命令离开做什么准备,后来就不知所踪了。虽然看后来的发展猜到他是一旁准备马匹让他们逃亡了,的确是不得不做的事情。可是,他没有吩咐过让坅按照千寻嘉的命令行事,这个一向除了楚湘王其他人不放在眼里的忠心属下,是什么时候眼睛里开始装着其他人,甚至把原来的主子都弃之不顾得了?
“属下失职,让爷受惊了。”坅清楚自己犯下了怎样的罪,也不解释,只是认错。
“给我吧。”千寻嘉插进主仆二人的之间,向坅伸出手。
“是。”坅从怀里拿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低着头双手呈给了千寻嘉,千寻嘉看都不看一眼,只握在手掌中转了一下,直接收进了挂在脖子上的一个白色小布袋里。说来也奇怪,她脖子上的布袋只有刚出生婴儿的巴掌大,估计除了一颗小珍珠什么都容不下,可是成人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愣是钻进了布袋中,消失不见,就连强烈的绿色光芒也隐去了。
这一切让在侧面将这一切看得清楚的楚湘王心绪复杂。
“准备好马之后,你没有和我们会合,是去哪里了?还有,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心里有千万个疑问,但并不愿意从千寻嘉口中得到答案,楚湘王只好从属下这里下手
“回爷——”
坅就保持着那个单膝跪地的动作讲起了和他们分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当时千寻嘉的命令有两个,第一个是简单的备马,第二个则是隐秘地跟踪常老板——主持仪式的字画铺老板。
火烧吸血鬼的仪式被破坏掉之后,常老板气急败坏,等待着他的是几位更有财力的大老板的责难,被劈头盖脸一顿羞辱之后,大老板们纷纷散去,只剩下常老板和他的护卫们。
坅因在暗处偷偷听着,听见暴跳如雷的常老板把满腔怒火发泄到没有起到一点作用的保镖身上了,在这些难听的咒骂当中,一些不可思议的真相也渐渐浮出水面。
“和姑娘猜想的一样,这一切的确是常老板策划实施,目的是毁掉江雪娘的生意,也给自己出出风头赚一个好名声。他似乎是想和官家打交道,用吸血鬼的功绩为自己铺一条大道。”坅如实禀报。
“果然是这样!”被马蹄声惊动的雪娘陆郎夫妇也过来了,听完坅的话后对视一眼,喜忧参半。
如果连他们的人也这样认为,看来至少在他们这里,二人的罪行是被洗清了。只是,为了打击她一个人,竟然拖这么多人下水,用这么多条人命开路,还真是可怕啊。
那些白白被杀死的,没有神灵庇护的无辜的人啊。罪孽被洗清,他们仍旧心情沉重。
“证据呢?”楚湘王问,“你拿到证据了吗?”
坅被问住了,低头,“没有,属下并没有拿到任何证据。”
楚湘王刚想说什么,千寻嘉冷冷淡淡的声音截过来:“是我吩咐他的。不需要取任何证据,只要听到就好了”。
“这是干什么?”楚湘王不解。
“因为都不重要啊。”千寻嘉淡淡笑着,望向漆黑看不到尽头的黑夜,神色也跟着神秘起来,“这还得托您的福,让我知道了真相和结果其实是可以不一样的。所以,真相就让我们这些相关人士自己知道就好了,呈现给大众的结果,我们得重新雕琢才行——争取平衡各方的实力,让所有人都满意。”
她的话高深莫测,里面机锋无数,听得几个人一头雾水,只有楚湘王听懂了。
“所以,这就是你给我的真相吗?”楚湘王似笑非笑地看着掌控全局的神秘女子,讥讽,“你不会真的以为仅凭着坅的几句话,就可以推翻摆在大众眼中,被我亲眼看到的真相吧。”
“……”千寻嘉没有第一时间反驳,两人对视,楚湘王没有一点妥协容情的意思,千寻嘉的表情慢慢变化,语气也跟着沉稳下来,“那么,您要什么?我要让您看到什么,您才会相信?”
这话说的极慢,态度表面上仍是冷的,但那样一个孤高冷淡的人说出这些话,已经是将姿态放低到尘埃里的谦卑了。一旁听着的雪娘鼻子一酸,一声“修女”出口,眼泪便夺眶而出,转身靠在陆郎的胸膛压抑着哭泣,陆郎安抚着妻子,也往这边看了一眼,神色复杂。
就连坅也觉得自家主子过分了,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虽未吭声,但那样的神情也很明显觉得千寻嘉牺牲太大了。
他知道自己家主子身份高贵,可是千寻嘉是尊贵的度修女,就算无法俯视皇权,但也不需要低三下四地如此卑微就是了。
楚湘王眼角的光溜了一圈就知道自己已经是公敌了。
“我要一个不是任何一方厉害关系里的的证言,而且要有说服力。”楚湘王不是被吓大的,在这种被敌视的状态下,依旧说出了刁难人的条件。
都等着他的答复,话说完,却没有接下去的声音。雪娘是为他的刁钻愤愤不平,要不是陆郎的不断安抚早就爆发了。坅则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千寻嘉则平静,平静到让人猜不到她此刻的情绪是什么。
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当中,一时间森林寂静,把楚湘王的话撂在了那。空气中流淌着不寻常的安静气息。
“好!”沉思了许久,千寻嘉淡淡出声,一口便答应下来。
给完了承诺,却也不做什么,转身走向了篝火堆,将御寒的黑色孝衣铺在地上,坐下,捡起陆郎堆在一旁小山一样的木柴,一根一根投进火里,调整着木柴的空隙顺序,让火更旺一些。脸上还是那种让人看不出情情绪的表情,是焦急是放弃是生气还是冷笑,完全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