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门前,白布飘飘,白纸糊的灯笼散发出凄凄惨惨的光芒。满堂素白,萧瑟之气环绕着整个萧府。府里的人都穿着素白的孝衣,一个个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最受萧家老太爷喜爱的三少爷,前些日子和朋友出去玩,傍晚被人抬回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气,萧夫人当场晕倒在一大家子面前,就此卧病不起。今天本应是三少爷萧承易出殡的日子,老太爷却迟迟都不让人将三少爷的尸身入土,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再放下去可如何是好。
萧老太爷就静静的站在灵堂里,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那一方上好的棺木,向来精神矍铄的老太爷神色间也有了疲惫。萧承易是萧老太爷最疼爱的孙子,此时一去,如同从他心头挖了一块肉,自然疼痛难忍。
“老太爷,时辰到了,是不是该让少爷出殡了?”此时敢在萧老太爷面前说话的,唯有这从小跟在萧老太爷身边的现任萧府管家萧志了。
萧老太爷立在原地,静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倦,“萧志,我们承易,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吧?”
萧志哪想到萧老太爷会问如此不着边的问题,当下愣在原地,才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回老太爷,三少爷,确是到了娶亲的年纪了……”纵然摸不着头脑,主子说的话,总是顺着比较好,萧志当了那么多年管家,这点道理自是懂的。
“若不是我说男儿当先立业再成家,我们承易,只怕早就当爹了……”萧老太爷顿了顿,似乎是说到了伤心处,哽咽了片刻,“我寻思着,还是要给他办完喜事,才放心让他到地下去。”
萧志这下是听明白了老太爷的意思,却也吓得不轻。冥婚之说虽然一直在民间流传着,但对于萧家这种大门大户来说,这种事若是传出去只会大大的损害萧家的名誉。
但主子吩咐的事,作下人的哪有不从的道理,萧志压低了声音:“老太爷放心,我这就去找和少爷年纪相仿的刚死的妙龄少女。”
萧老太爷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盯着棺木。
萧志只当主子是默许了,转身就要出门办事,就在他转身的当口,一直沉默不语的萧老太爷忽然开了口,“要找活的,我看西街棺材铺子那家的丫头就可以,就说她在承易生前二人就有私情,肚子里留了承易的遗腹子,娶进来就是。那丫头无亲无故,胆子又大得很,你许她些好处,她自然会来。待到临产的日子到了,到旁支去领个婴孩回来,养在承易名下,这一脉不能就这么断了,听明白了?”
“明白了。”萧志连忙应下,老太爷原来已经把事情想得这么远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