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一改往日整天缠着顾飒不放得痴相，连日来早出晚归，没有人知道她出去干了什么，只见她日日神神秘秘的似乎在策划着什么事情。
除了这一改变，府里的人也渐渐发现了她的另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向来彪悍的林家表小姐，见了大少爷身边的女婢语鱼，居然跟耗子见到猫一般退避三舍。
对于此事，不少人是幸灾乐祸，这个如同螃蟹一般横行霸道的表小姐也有被人降服的一天。但更多的是对语鱼的身份的疑惑，再加上林月那天在顾老爷子书房嚷那么大声，关于语鱼的身份，一时成为了顾府里最热门的话题。
不少丫鬟想，语鱼生得这般美，说她是只妖也不无可能。
而小厮们却对这种妖的说法不以为然，就算要说语鱼不是凡人，那也应当是那九天之上的仙女下凡。
有时看似无稽之谈的事情，往往就是苦苦找寻的真相。
然而这些流言对于语鱼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她还是如同往日一样，细心的照顾着顾飒的生活起居，甚至有些过分细心。
顾飒哭笑不得的看着堆满了他书案的各式甜点炖品，有些无辜又可怜的抬头看着正不断给他介绍花样的语鱼，“语鱼，你想让我吃成一个大胖子，卖出去换银子花吗？”
“倒也不是……”语鱼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向来清冷的顾少爷方才似乎是讲了一个笑话？
“只不过，忽然心血来潮罢了。”她藏在袖中的手中紧紧的握着一个白玉瓷瓶，冰冷的瓶身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寒凉。
今日是第三日的最后一日了，她今日必须做出抉择。顾飒的腿疾拖了这么多年，越是推后越是不利于治疗。
她立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着顾飒细细的品尝着她忙活一大早的成果，每当看见他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心中都生出一阵满足。
“语鱼，你坐下来一起吃。”顾飒突然开口，惊醒了正看着他发呆的语鱼。
语鱼一呆，书案前就只有顾飒坐着的一把椅子，他让她坐在哪里？她正打算到前厅去搬一张椅子来，纤细的手腕忽然被人一拉，顾飒的手贴着她的皮肤的地方，一片火辣辣的。
“你去哪？”
“去……去前厅搬椅子……”她垂下头，看着握住她手腕的手，白皙的，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就和顾飒一样耐看。
“哦……”顾飒的手轻轻一松，不知怎么回事，当看到她转身的那一瞬，他心下一慌，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抓住了她。
顾飒……你最迫切的愿望是什么呢？
他脑海里忽然想起了语鱼当时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悲伤欲绝的表情，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了，捏得他无法喘息。
是啊……他最迫切的愿望……究竟是什么呢？
真的是恢复双腿吗？
还是……这只是他二十多年来形成的一个习惯？
语鱼很快就搬来凳子，今天将是她陪伴他的最后一天，她分外珍惜，不敢浪费一分一秒。
“语鱼，你那天问我，我最迫切的愿望是什么，我似乎有些不确定了。”
“什么叫……不确定？”她都做好决定了，这时候他说不确定的话，她还怎么坚定的离开他？
“方才我就在想，恢复双腿，是不是我二十年来养成的一个习惯。我假设了一下，假如我恢复了双腿，但却从来没有认识过你，这样的话我还愿不愿意……”顾飒看着语鱼睁大的双眼，目光专注而柔软，一字一顿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不，愿，意。”
“所以，我最迫切的愿望应该是……如花美眷身旁伴！”
明明听了他的话，她开心的不行，可怎么眼泪就不听话的流下来了呢？语鱼这样想着，藏在袖中的手轻轻一松，那白玉瓷瓶掉到地上，啪的一声，碎了。
满室茶香，满室温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