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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棉里藏针初交锋

远远的,玉无双便见一道湍急瀑布上四根环抱大的圆形石柱立于其间,石柱之上均雕刻着各式腾云驾雾的龙,湍急的水击打在柱子上溅起丈高的浪花,恍如飞龙在水中翻腾怒吼想要挣脱柱子乘云而去。而这四根柱子上竟建着处三层高的亭子,亭子两侧延升出大理石造就的阶梯至瀑布两岸。

玉无双还未来得及为这样疯狂的设计作出感叹,已至亭子近前的她竟发现瀑布那方竟然是连着几十米的断崖,只是不知这断崖有多深。隐约只听崖下传来的轰轰落水声,及弥漫而上的水雾似薄薄的轻烟将整个观景台笼罩。

偶有山间风过将亭边纱幔吹起,影影绰绰间可见一人身姿挺拨迎风而立,青烟色的薄纱外衫随风轻轻荡起,如一抹雨后青山的剪影倒映入赏景人的眼底。

随行引路的丫鬟已福身退下,玉无双至美景中回过神来拾级而上。

来此并非是没有思量,反而是思量好后做出的决定。无论百里惊鸿是否是她在湖心亭遇到的献花男子,对于一个“她”自小便“相杀相爱”的死对头而言,她必须亲自了解“敌人”状况,更何况原本以前每次均是她主动挑事,这次对方主动相约,若是不去反倒显得失常。

台阶不长,也就约摸二十来阶,很快便走到尽头。玉无双刚踏足亭子,那男子便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笑意向她看来,风撩起他的长发遮住了半边容颜,虽无琵琶,倒更胜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欲语还羞之态。

“少主向来对惊鸿的邀约嗤之以鼻,没想到此次竟会应惊鸿之约,实在另惊鸿受宠若惊。”男子随意的将被风吹乱的发拂顺露出姿容极盛的脸庞,唇角的笑此时看来竟有几分戏谑之意。

果然是他,湖心亭所遇的男子,对于这个答案玉无双并不太意外。

但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果真如他所言?还是他是在试探自己什么?

如果是试探她,那么他究竟是在怀疑她什么?

迎面而来一股劲头风,吹得玉无双一个哆嗦,再看身旁含笑而立的男子,玉无双只觉血液在悄悄凝固,这个看似温和无害的男子,让她本能的产生了一种威胁感。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她无法复制此前的玉无双,但她可以借助这次大病展现一个全新的玉无双,纵然他真的怀疑什么,她也有最后的底牌且是王牌——这具身体是货真价实的“玉无双”,只是,谁能料到里面的灵魂已悄然更换。

玉无双脑中思绪百千,但神情却未有任何变化,身子斜靠着护栏望着下方奔腾的瀑布被云雾掩盖深不见底的悬崖,悠悠的叹了口气回首对仍淡笑瞧着她的百里惊鸿道“以前年糼难免心高气傲了些,倒没想到百里兄还记挂在心上。前些日子母亲离世对我打击颇大,倒也让我明白了许多事理,今日既然百里兄不计前嫌对我相邀,我又怎好拂你美意,正好这里有酒,我就借花献佛敬百里兄一杯,就当为我少时所犯的糊涂事向你赔礼道歉,百里兄如此大气心胸宽广之人,想必定不会与我一般见识吧?”玉无双说着的同时拿起旁边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百里惊鸿。

似有一瞬间的错愕又似什么都没有,百里惊鸿接过玉无双递来的酒杯,语气中竟带上些许责备之意“惊鸿和少主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少主竟然当真,若是让九娘和义父知道少主因此事向惊鸿赔罪岂不是要责罚惊鸿,此杯酒惊鸿无颜以受。”

酒已接,却不喝;歉已道,却不受;是真的无颜以受,还是棉里藏针?

玉无双几乎可以肯定是后者。

对于一个十几年针锋相对的死对头,一杯酒就想化干戈为玉帛,那是不可能的事,换谁都会认为这多半是对方又在玩什么阴谋诡计。

所谓先礼而后兵,玉无双也没指望着一杯酒就能把这个死对头拉过三八线转为好基友,她的目的只是想试探对方的反应而已。

玉无双无所谓的笑笑,将执杯的手伸到护栏外,指间悠然一松,酒杯便翻着跟斗无声无息的没入飞腾的瀑布中消失不见。

漫不经心收回伸出的手,玉无双微斜着眼丝毫不作回避的与那双泛着兴味的眸子相对,轻狂一笑,唇角微微向一侧勾起挑了挑眉道“知道无颜以受就好,本少主今日之所以抽空前来,是想告诉你以后没事少在本少主眼前晃悠,以免扰了本少主的兴致。”语毕,玉无双不在多看百里惊鸿一眼,直接转身离去。

看着步伐略显沉重透着隐隐急切离开的背影,百里惊鸿笑的意味深长,不知何处悠悠飘落两片树叶,他手掌轻抬,原本还在半空晃晃荡荡的树叶已安然躺在他的掌心。眼角微微一扫,带着些许笑意轻喃出声“你们可长得真像啊。”随即掌心轻拢,再张开时掌间只有一缕翠沙,风过,散尽,无痕。

初次的正面交锋,玉无双不知自己是胜是败,但无论是胜是败,在她弄清楚天外山庄的情况做出去留的决定前,她都必须严阵以待。

这个表面人畜无害的男人,她绝对不能调以轻心!

喝了两杯茶缓和心神后,玉无双感到些许困意袭来,索性不再多想脱了鞋子躺床上睡觉。来日方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是她闷在屋子里想就能想出来的。

睡醒后,玉无双便拿了卷书坐在庭院中看,这几日她除开吃饭睡觉最多的便是看书,了解这个时代的文化及相关知识,为以后的人生垫定基础,抽空她也会拿“玉无双”以前写的字来临摹,以防万一不时之需。但让她郁闷的是,“玉无双”写的竟是行书加狂草的结合体,抽像派的升级版。定睛一瞧,很有大家风范;仔细一看,完全不知写的什么整个一个鬼画符,贴门上还能镇宅。

无奈之下,玉无双只得放弃,好在她在现代时对书法有些兴趣打小练起,虽然算不上大家,但至少不会怡笑大方。

残阳敛去最后一点余光,玉无双用完晚膳后正打算去院子里散散步消食,却见一个婢女手拖玉牌而来,上面还摆放着几个制作精美的牌子。

“奴婢见过少主,少主请翻牌。”婢女低眉顺目高举手中玉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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