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虽然不认得慕挽晴,却认得名声响彻天下的裴世子,一瞬间没了动作,只是震惊地看着两人。
慕挽晴和裴逸就这样一路挽着言笑晏晏,卿卿我我,从府内近百个手拿长剑,高举火把的侍卫面前旁若无人,明目张胆的走过。
一阵凉风袭来,目瞪口呆的众人在风中瑟瑟发抖。
两人走后,领头的侍卫当先反应过来,急忙奔到门前,顾忌这是太子的洞房之夜,不敢贸然闯入,只在门口犹豫着轻问:“太子,您……没事把”
屋内有人尴尬请咳两声,“没事,你们退下吧。”
没事?那侍卫心中存疑,又问“屋顶……”
一阵冗长的沉默……
领头侍卫在门口等候许久没有听见吩咐,转身欲走,屋里又传出声音。
“去请嬷嬷来,今晚先将太子妃移到别院。”
“是。”
红烛明灭摇曳,楚云枫回首层层相叠的艳红帷幔,想起裴逸临走前投过来的深深目光,怔在原地,失神良久。
如霜夜未央,与此同时,在九阙深宫一座金栏银瓦的高大轩楼的顶楼,四面无窗视野开阔,四角摆着精致花瓶,中间一个半人高的小木台旁边,一个戴着帽子的的黑衣宽袍客身子笔直,微俯身,手掌大张,五指外扩,围住放在木桌上的圆溜明珠,而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明黄衣着的老者,身上盖着厚重虎毯,端坐在沉香木椅上,目光灼灼地看着。
这老者正是盛京帝。
黑衣人手掌有浅浅白气不断逸出,萦绕玉珠周身,随即手向上抬起,散发淡白朦胧光芒的玉珠便随着那人上下左右来回游移不断上升的手一点点上移,悬浮半空之中,并且射出了一条明亮通透光线,朝着某个方向向外奔去,划破黑衣沉幕。
盛京帝看着,眯了眯老眼,裹紧了身上的虎毯。玉珠已经上升到与男子眼睛齐平的部位,却突然啪的一声,白光一闪,玉珠坠地,碎成两瓣。
“怎么样。”盛京帝面色一变,像是等不及似的,威严苍老的声音立刻着急响起。
“皇上。”宽袍客收回手,语气憾然,回身,上前两步,扑通跪下。
还没等那男子开口禀告些什么,盛京帝已经霍然颤颤站起,脸色发白,身子晃了晃,一把按住椅子扶手,无力地坐回去。
“天意,天意。”他直着眼睛喃喃说着,又剧烈几声咳嗽。
宽袍客低眉敛目,谦卑跪着,一语不发,盛京帝掩唇咳了一阵缓下来,沙哑着嗓子又问:“可有破解之法。”
“阳九之际,半千之时,百年大劫……”宽袍客俯在地上,憾然喟叹,“天意不可违。”
“废物!废物!”盛京帝闻言突然怒不可遏,喘着粗气怒喝,大手一抬一挥,身旁一个昂贵稀罕的花瓶立即哗啦摔地粉碎,
“养你们有什么用!”盛京帝吐字如雷,眼色通红,“到了这般田地,竟然连个法子……”用力过猛,顿时咳得不能吐字。盛京帝一边十分难受地吭吭咳着,一边抬头望向方才玉珠射出光线的方向。半晌眼光一凝,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随即猛然睁大了眼睛,面色变得铁青。
目光冷冷转向跪在地上的黑衣宽袍客,“你继续在这里监测,有什么变数立刻禀报。”
“是。”男子深深叩头。
盛京帝冷然拂袖,步伐有些蹒跚地快步离去。
跪在地上的男子却一直没有起身,许久后嘴角上扬,笑意古怪而又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