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离开后,人们纷纷交换了会意的暧昧眼神,慕挽晴特别不淡定,一记刀眼恶狠狠杀到裴逸身上,裴逸望着她,一味地笑。
笑,还笑!
慕挽晴一咬牙,咬地牙齿咯咯作响,楚云霆怪异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特别留意到两人之间极近的距离,突然道:“如果我没猜错,想必这位就是慕王府的二小姐,慕挽晴。”
一句话语气平和,却生生勒下许多人离去的脚步,他们纷纷转目转首看向慕挽晴。
慕挽晴不急不慌,将那或不解惊讶或轻蔑不屑的目光一一掠过,突然浅浅一笑,没关系,庸俗之人大都是这样不辨妍媸,错把珍珠当鱼目。
习惯就好。
“正是。”
慕挽晴话音刚落,一粉衣女子突然出声冷哼,道:“一个不清不白的庶出女子,到这里来做什么。”
“就是。”那女子说出许多人心声,立即有人亦步亦趋跟着附和,语气极为鄙夷。
裴逸淡淡看着,不言语,楚云霆微拧了一下眉,慕挽晴看那人一眼,笑了。
淡粉细透薄纱,打扮地花枝招展,该露的地方一眼尽收,不该露的地方欲拒还迎,昂头挺胸,凸显某处波涛汹涌,脖子高仰地似乎要断成两截,目光看似专注,有着嗔怒地盯着慕挽晴,余光却偏过她,一直在裴逸身上留恋。
桃花精!
慕挽晴心中一声暗骂,接着不紧不慢笑吟吟道:“不如我差人打盆清水来,给这位姑娘洗洗脸,看看是不是和我一样。”慕挽晴笑得温柔,一字一句地道:“不清不白。”
女子看她原先隐忍不反抗的样子以为她好欺负,没想到她一个地位低下的庶女也敢言辞含蓄辛辣顶嘴。
她不是傻子,听得出慕挽晴话中有话,意指她美貌神色全凭外物掩盖住了缺陷瑕疵。
小脸不过白了一瞬,很快恢复原先不屑神色,冷然道:“不过是个私生子,上不了台面。”
闻言,在场的人面色变了变,有人担忧地探头向内院瞥了一眼,慕王良久前已经入了席。
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却都很有默契地选择将它烂在肚子里,
那天慕王大寿赴宴的人并不是很多,但八卦消息的传播速度向来是飞快的,所以关于走失六年的慕家二小姐回来一事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同时,慕王有些溺爱和放纵这个女儿的传言也风生水起。
慕王极为疼爱这个庶出女子,许多人也不造次,只是心里都打着鼓,怀揣一肚子好奇想先走着瞧瞧这个小姐是个怎样的脾气。
“哪里哪里。”慕挽晴十分谦虚,“半斤八两。”
女子动了气,气的身子微颤,鼻孔喷气,想要发作,可是看见慕挽晴始终笑意柔软,亮晶晶的目光中透着狐般的狡黠,丝毫没有怒意,反倒是自己,横眉竖目,姿容尽毁。
她深呼吸两口气,稳住心神,心中掠过那些街里巷陌的传言,始终不解慕王对这样一个纨绔江湖女儿有什么好上心的,但她还算识时务,能感觉到五皇子和裴世子虽然自始至终没有什么言行,但眼光都磐石般落在慕挽晴身上,不曾游移,很是上心。
罢了,她无非不过是想出个彩吸引某人注意。
她冷冷瞪了慕挽晴一眼,冷哼一声,趾高气扬地提裙款步走开,离开前一个似有若无的深情眼神落在裴逸身上。
慕挽晴看着那身影走远,有些无奈地喟叹一声,知道自己今日真的是轰动出名了,对四周呆若木鸡的众人无比惆怅地摆摆手,大咧咧道:“散了散了。”
四周人被慕挽晴豪情万丈的言行惊到,齐齐面皮一抽。
“五皇子一路安否?”一直没有说话的裴逸突然上前问。
楚云霆之前一直将目光放在慕挽晴身上,闻言回神,道:“劳世子记挂。”
“无妨。”裴逸似乎笑了一下,“我听说五皇子先前在商州待了许久,访遍名医,可是有了什么恶疾?”
“不过赶路疾行,有些劳累困顿而已。”楚云霆面色如常,“听说父皇最近头疼地厉害,想必是为国是用心至极,我便顺带搜罗了几味珍贵大补之药。”
“五皇子好孝心。”
“世子多誉了。”
一顿客客气气正正经经的寒暄让几个花白胡子的朝中大佬欣悦捋着胡须,频频点头,觉得我朝真是正气蔚然,一旁的慕挽晴却听得头晕目眩。
不能怪她,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裴逸到底是个多么腹黑的人。
就是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录像机,不然她非要让众人都看清裴逸毒嘴猥琐的一面。
她蹙着眉,伸手揉着太阳穴,准备趁众人目光锁定在两个高富帅身上,赶紧溜走,腿刚悄悄向外挪开两步,有一人从里院悠悠走出,懒懒倚墙,手指蜷起轻扣两声,一扣之下,声音却极为清脆洪亮,不像是在击墙,显然内力深厚,随即不阴不阳的奇特声音响起来,有着男性嗓音的吸人磁性,还带着女子的几分婉转娇柔。
“呵,人都来齐了啊。”
慕挽晴心中一动,顿住步子回首,入目便是富贵花开的蓝紫色宽大艳丽锦袍,那颜色单看让人很不舒服,但穿在这人身上,竟有了午夜魅惑迷离的感觉。他走过来,走起路来一步一荡,细腰微扭,步步生姿,狭长飞扬凤眸扫倒哪里都带着暧昧旖旎的味道,显然时常声色犬马,流连章台楚馆。
“六皇子。”众人忙俯首行礼。
六皇子,楚云灏。
“四哥和七弟还没来吗?”他上前来开口道,凤眸曳曳流转,掠过全场,似笑非笑地停在了门口猫腰蹑步的慕挽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