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应到了慕挽晴心中所想,裴逸抬了抬眼皮,柔声问:“在想我什么呢?”
慕挽晴讪讪一笑,您能不能不要继续吓人了。
从认识到现在,这个人已经她带来太多的意想不到:比如说他凡事总能未卜先知,提前做好准备;比如说他伶牙俐齿,舌灿如莲,三寸不烂之舌瞬间秒杀;比如说他明明是一身风流倜傥,腹黑无赖,安静下来却盖不住骨子里的雍容高贵,如遗世白莲;比如说他现在不动安如山就能知道她心中所想。
若是他现在给她变出一桌子好酒好菜来慰藉一下她早已饿的发扁的肚子,她也会淡然自若地开口,说不定还会假装客气地朝他摆摆手,“来,一起吃,不要客气。”
看穿了她的想法,裴逸看了她一眼,低低出声,“再坚持会,一会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再一次被人看透,慕挽晴一噎,接着撇撇嘴,抬头望天,道:“怕是已经子时了。”
“恩。”裴逸轻声答道,“五皇子金戈铁马守卫边疆,五年未回,如今回京,这筵席自然要摆到很晚。”
“不过是去听些阿谀奉承的假话,看些胁肩谄笑的丑态,搞这么大阵势做什么!”慕挽晴脸上不屑一顾,翻了个白眼。
裴逸的脸上再度浮上笑意,这丫头嘴里吐出的话是永远不能用常理去推断的,瞬间眉眼弯弯“,话虽这么说,但规矩就是规矩,五皇子回京,皇上必要大摆宴席,宴请朝中大臣。”
“规矩?扯淡!”慕挽晴嗤笑一声,扬了扬眉毛,抬头看他,语气轻佻,“裴世子可是裴王府的嫡长子,如今不在宫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却躲在一棵柏树上欺压良家妇女,裴大公子且跟我说说,规矩何在啊?”
裴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清泉般的双眸中全是欢喜,“我这个人向来拉不下脸来去迎合别人,最讨厌拿自己的冷脸去贴别人的热屁股,况且近日我染了风寒,进了宫,若是再给宫里的娘娘,皇子公主什么的传染上,皇上怕是要给我治罪了,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可从来不是我的风格。”
慕挽晴闻言面前一黑,差点一个倒栽葱从树上栽下去。
在她面前的真的是个正常人吗!
人家都是不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他倒好,架子比谁都大,居然说不拿自己的冷脸去贴别人的热屁股!
他的脸是有多金贵啊!一堆人黏在他身后,脱下自己的裤子,撅着自己的热屁股让他去贴。
自动脑补那个猥琐神奇的场景,慕挽晴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心中的郁气散去了几分,斜藐他一眼,抬脚就要踹他。
裴逸瞬间出手拦住了她,轻声道:“惊动了门口的守卫,到时他们飞身上来找人,我定会先一掌把你拍下去,然后自己拍拍屁股走人。”
气沉丹田,心平气和,气大伤身。慕挽晴深吸了一口气,默默想着。
裴逸不理她,语气极轻地继续说着:“不过我不会完全不管你,明早一定为你讨了尸体,好生安葬,再寻位高僧给你超度一番,你大可一切放心。”
他的话刚落,慕挽晴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涌动在任督二脉里的真气就要破体而出了,刚想发作。却见裴逸脸上的笑意顿收,沉声道:“来了。”
“来了?”慕挽晴探头向外望去,巷口处却没有任何东西出现,更没有一丁点的声音传出。她丝毫不放过这个笑话裴逸的机会,转过脸,好笑地盯着他,“这么年轻就眼花耳聋,裴大公子怕是已经时日不多了,还是尽早给自己准备后事把。”
裴逸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打赌!
慕挽晴立刻意识到,这绝对是个陷阱!
裴逸是多精明的人!他不仅从来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更加不会做没有胜算的事!
于是乎,她果断地摇头,“不赌。”
这次终于轮到裴逸撇了撇嘴,“无趣。”
慕挽晴心里一阵恶寒,裴大公子您可以再无耻点吗!自己挖了个大坑去坑别人,人家不跳,自己还不乐意了。
正这样想着,巷口居然真的传来了哒哒地马蹄声,起初是极浅的,几乎微不可辨。待到走近了,声音变得清晰可寻。
慕挽晴偏头看了裴逸一眼,清冷的月光将他的侧脸描出了几分冷冽的弧度。
心中又为这个人的高深莫测感叹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