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挽晴眼泪汪汪,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楚云枫,谁知那人恍若未见,不过轻轻一笑移开视线。
“我想向世子讨教一个问题。”楚云枫看向裴逸。
“太子请说。”
“自古世人向往权利和欲望,渴望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他说着给裴逸斟了一杯酒,“那若是心如止水,渴望与世无争,又该如何摆脱掉与这紫陌红尘的种种羁绊。”
裴逸眼中锐利光芒一闪,半晌道:“太子这话本身就有问题。”
“哦?”楚云枫紧了紧眉峰。“愿闻其详。”
“希冀隐居山林,闲居山野,这本身就是一种欲望。”裴逸淡淡道:“世上本就没有真正无欲之人,无论谁,活着都有自己的想法,并且都渴望达成自己的这种想法。”
楚云枫目光一紧,追问,“那如果受人钳制,没有办法实现怎么办。”
裴逸忽然抬起头盯住了他,不说话,屋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慕挽晴浑身僵硬坐在椅子上,根本不理会那两人打的哑谜,只能对着一桌子好菜空流口水。
“时间不早了。”良久后裴逸仰头饮尽面前酒,起身,“多谢太子款待,稍后我会谴人把新酿的桃花酒送到府上,告辞。”
“等……”楚云枫猛然起身,还想说些什么拦住他,裴逸已经捞起椅子上的慕挽晴,脚尖轻点,从大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向晚已至,漫天铺撒的橘黄夕阳中一道如雪身影晃过,刹那不见。
“过两天就是中秋了,”楚云枫眼色晦暗站在窗前,深深望向裴逸消失的方向,“他坐不住,你也绝不会按兵不动。”
片刻后他突然垂头,深深喟叹。“裴逸!”慕挽晴咬牙切齿,一个巴掌拍在金丝楠木小桌上,震得桌上茶杯内茶水回旋激荡。
马车走在幽静的小道中,外面的人将车内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钰书十分不爽地皱皱眉,心想敢在他家世子面前如此撒泼的,慕小姐还真是第一个。
“我在。”裴逸抬头,对她微微一笑,紧接着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慕挽晴愕然几分,随即愈加怒不可遏,都怪他!方才的一桌好菜她只动了几筷子。
“你要赔我那顿饭!”慕挽晴面无羞色,瞪着裴逸说的大义凛然。
裴逸掀掀眼皮,轻描淡写四个字,“去我府里?”
慕挽晴直了直眼,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府里已经备下了最好的酒菜,”裴逸好整以暇看着她,“期待着慕小姐的光临。”
闻言慕挽晴立即抱臂后退,可惜马车再大,毕竟也这么点空间,她只能紧贴着墙壁,假笑,“我的荣幸,不过不用了。”
谁知道酒里有没有毒……
“不去也行。”裴逸不怎么在乎慕挽晴的推拒,“把你想问我的,该告诉我的都说出来,不要想着瞒我,你瞒不过。”
黑心!
慕挽晴撇撇嘴,道:“那黑衣人身上有女子脂粉的香味。”
“哦,”裴逸一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慕挽晴却并没有继续开口,对他得意一笑,目光落在金丝楠木小桌上的茶盏上,眉梢挑得比他还高。
“慕小姐的要求,在下当牛做马也要完成。”裴逸一笑,说着便为她斟了一杯茶。
慕小姐洋洋首肯,眉梢喜气,端起茶杯边喝边说,“我与那人短兵相接时嗅到他身上有脂粉香气。”
“一个大男人身上有那般香气?”裴逸收起书,静静看着她。
慕挽晴点点头,“味道清甜怡人却不香腻,绝不是低廉劣粉,自然那人,也不会是普通杀手。”
那黑衣人身上的脂粉味并不浓厚,十分清浅。不过先前她在天山上会时时被派去采集一些稀有药物,嗅觉锻炼的比一般人灵敏,便在和那黑衣人擦身而过的瞬间灵敏嗅到那气味。
裴逸沉吟不语,慕挽晴突然横肘捅他。
“换你说了。”
“说什么?”裴逸眨眨眼睛,佯装不解。
“装,”慕挽晴朝他翻白眼,“接着装,你不说是吧,那我说。”
“那掌柜的有问题,”她托着两腮,支肘于桌,目光闪亮,“屹立多年兴盛不衰的酒店老板怎么会被一锭金子就唬住了。”
嘴角挂着坏坏的笑,她探到裴逸身畔,笑吟吟道:“世子需不需要跟我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裴逸一笑推开她,“你身上太脏,离我远点。”
慕挽晴霎时满脸黑线。
她这一身落拓到底谁害的!
慕挽晴柳眉倒竖,伸手要去拽裴逸的衣领,准备狠狠欺负回来。马车却突然停下,一人火急火燎地冲上来,“哎呦!小姐您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