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不说我也知道,”蒋明瑜凑到她耳边,轻声哼笑:“你肯定是喜欢上沈家表哥了,所以想问问她送什么,你好把她比下去。”
蒋明瑾轻轻推开她,看了看四周:“你胡说什么呢?”
蒋明瑜挥挥手让下人都出去,撇了撇嘴:“你别骗我啦,我昨天都看到了,你拿着那个绣了很久的荷包,是不是想送给表哥的?后来看到表哥夸她漂亮,你又没去送,对不对?”
蒋明瑾一惊。立刻皱紧了眉:“还有谁看到了?”
蒋明瑜见她承认了,这才笑开:“没谁,就我看到了,昨天晚上本想去找你说话的,正巧看到你把那个荷包绞破扔掉了。姐,你干嘛不跟娘说啊?”
蒋明瑾有些犹豫,比起蒋明瑜来,她要细心很多,也更会察言观色,她看得出来,沈策对她和蒋明瑜虽然也是温和有礼的,但却不如对蒋明珠那样亲近。至于蒋敏和沈凌,则是根本没有把她们姐妹俩看在眼里。这让她既伤心又恼恨,便不愿把自己的这点心思告诉旁人。
蒋明瑜却是从小在蒋云和柳氏的骄纵下长大的,总觉得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一转头就把蒋明瑾的心事告诉了柳氏。
柳氏从没想过女儿会喜欢上沈策,一时也惊住了,回头一想,沈家是很好啊,沈老相爷是两朝丞相,简在帝心,沈凌不到四十就已是重臣,加上沈策自己,十六岁的举人,又是才名在外,想必今年能够高中。听说和贺国公何嘉还是同窗好友,将来一定也是青云平步。
这一想,便觉得女儿眼光当真是不错,笑道:“回头我就和你爹说说。”
蒋云送走柳氏的兄长,回来就听到了这一句。疑道:“要和我说什么?”
柳氏昨日被他打了一巴掌,还被下人瞧见,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一见他便红了眼眶。
蒋云前一日在柳家喝得多了点,柳氏的兄长又不断吹嘘自家,心里本就不痛快,出门上车的时候偏又遇到了礼部的下属、这人年轻气盛,又是前一年的状元,平日里就极清高自律,见他陪柳氏回门拜年,神态中便带了些不屑,只当做没看到他,转头走了。更是弄得他火冒三丈,下车时和柳氏推搡了几下,气头上便动手打了她。
过后他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如今见柳氏这个样子,自然涌起了满怀的柔情,亲手给她擦了眼泪:“大过年的,哭什么呀?孩子们都在跟前。来,和我说说,方才在讲什么呢?”
柳氏对他的心思拿捏得住,也懂见好就收的分寸,温顺道:“说明瑾这孩子啊,过了年就十六了,老爷可是都忘了?”
“这怎么会忘,前两天你不是还说拿库房里那套红宝石给她打套首饰么?”
柳氏给女儿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先出去,才道:“老爷,咱们今年也该给明瑾和明珠议亲了吧?您看沈凌的儿子如何?”
蒋云端着茶盏正要喝,闻言又放下了,疑道:“你说沈策?”
柳氏连忙点头。
蒋云不置可否,拿着盖子拨了拨浮在上层的茶叶,又吹了吹,才点了点头:“沈策是不错,蒋敏自己以前也说过要让他和明珠定亲的玩笑话。亲上加亲倒也是一桩佳话。”
柳氏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咬着唇低下头去:“在老爷心里,就只有明珠是女儿么?”
蒋云听她语带哽咽,忙否认:“这话怎么说的?我待你们如何,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老爷还记不记得,明瑾小时候看到老爷去我们那处屋子,总是高兴地不肯睡觉……她才是老爷的第一个孩子啊,可老爷有好的亲事便只想到明珠。”柳氏原本也就是做个样子,说着说着倒真掉下泪来了:“老爷怎么不想想,要是明珠这个做妹妹的都定亲了,明瑾还未定亲,她岂不是要被人当做笑料,往后,可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蒋云疑惑:“那你的意思,是想把明瑾许给沈策?”
柳氏连忙点头:“老爷,若是沈策娶了明珠,沈家肯定就与明珠、宋薇越走越近,与老爷越发疏远了。娶了明瑾,那有明瑾帮着调和,沈家与老爷,才会是一条心啊。”
蒋云想到宋薇母女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便觉得她说得也极有理。只是想到蒋敏往日对柳氏母子几人的态度,又觉得这事只怕不能成。蒋敏必不肯接受柳氏的女儿当自己的儿媳妇。到底还是摇了摇头:“我自是觉得咱们女儿千般万般的好,只是蒋敏多半是不会同意的。咱们又何必去碰这个钉子。”
柳氏正要再劝,心下念头一转,便转了主意,只笑道:“老爷说的也是,对了,老爷,昨儿我大哥说,柳旭是刚从嘉平关回来了,还立了功劳呢,太子侧妃帮忙给说进了部里做个小吏,往后就是老爷的下属了。老爷今日看他人品相貌如何?”
蒋云见她不再纠缠蒋明瑾的亲事,也轻松了些,笑道:“瞧着像是个聪明的。”
柳氏展颜一笑:“那往后可要老爷多多教导于他,他今儿还悄悄和我说,想多来跟老爷讨教学问,又怕老爷嫌他麻烦。”
蒋云生平最爱听的恭维话就是夸他的学问好,一听这话便满口应了:“都是亲戚,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让他多来家里走动走动便是了。”
柳氏轻快地应了一声,心念电转,已打定了主意。
蒋明瑾想要的,她怎会让蒋明珠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