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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此心依然

烟花在原野的天空绽放,雪亮光彩照亮夜空。众人追逐着花开之处,四散奔跑。

孙建平轻轻拉了拉戚美丽的风衣袖,指了指十几米开外的草垛。戚美丽会意,两人一前一后向着草垛跑去。

“建平,他们会不会发现不见我们,会不会跑过来找我们啊!”戚美丽气喘吁吁。

“放心吧!烟花够他们打半个小时的,那么多的单支敦煌飞天、大地开花、连环炮,还好几百支导火绒。他们玩得忙不过来,哪有心思找人呀!”孙建平安慰她。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看你这么神神秘秘的。”夜有点黑,草垛后不仔细看,发现不了有人,升上天空的烟花,光线闪烁时,他们又在草垛后面,所以玩烟火的几个人,还没顾得上他们俩人。

“嗯,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单独静静地站一会!”

“是吗!如果真没事,我们还是去玩烟花吧,那儿热闹,这里太清静了,风又这么大,太冷了!”

戚美丽转身要走,孙建平一步跨过去,一伸手,把她整个揽在了怀里。

“建平,不可以的。你说的,我是跟沈建华有婚约的人!”

一股温热传了过来,柔柔的,孙建平震惊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克制着自已,对黑暗中的戚美丽说道:“沈建华要去美国,他不可能带你去的。听说美国签证,一般人都是办不了的,他是成绩优异,可以留洋,你就没什么理由可以出国了。”

“是啊!这件事我想过很多遍了。不过他说学有所成就会回国的,至多也就两三年。反正现在年青,大家都是可以等的。”

“不可信,我听说的是,很多人出去,信誓旦旦地回国效劳,结果都是一去没了音讯!外国的情况复杂,你看过外国的间谍电影,那都是威逼利诱,好人到了那里,也培养得变成坏人了。”

“没那么可怕吧!不是说有许多海归吗!”

“那是个别吧!我也是听说的,有些人回来是为了成为卧底!”

“建平,你谍战片看多了吧!人心哪有那么复杂,现在时代不是变了吗?我们是在和平年代呢!”

“和平年代也不太平啊!我们国家不是有志愿军抗美援朝吗?听说还有自愿军援越抗美的!各种小战也不太平嘛!美国向来对我们不怎么友好,去美国留学,你知道会学成什么样!我不敢打保票他回来会效忠祖国。”

“那,也等他回来,才知道呢!现在你也不是猜的嘛!我也不是傻子,能看不出来!”

“间谍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你看得出来,那就不叫间谍与卧底了。”

“好吧,那就当万一会让你说对了。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美丽,我一直很喜欢你,你不知道吗!跟他解约吧,嫁给我!”

“……,这……太突然了!……”

孙建平把戚美丽抱得更紧了,背风站着,风衣在下摆在风中哗哗地响着。他见戚美丽语塞,俯下身去,堵上了她的嘴。

这时的孙建平并没有喝醉,他的脑海里闪过的是电影画面,什么魂儿都丢了,其实不会,只是做做样子,但一旦做了,就沉醉了。

戚美丽依在他的怀里,没有反抗,也没有动静。孙建平只感到她温润的双唇,任他非礼。突然,戚美丽奋力一推,脱身一步开外,小声道:“建平,我还没想好!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孙建平怔了一下,感到了自已的唐突,却又不知道没那么简单是什么意思,于是问道:“美丽,解约不会很困难吧!沈局长与他们家人,都是比较开明的呢!现在是自由恋爱时代,又不是封建社会。”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你很喜欢我,我那里会不知道呢!我也想过很久了,解约这事,没那么容易的。”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只要你同意,我同意,不就行了吗!”

“不是的。你不知道,解约首先是要把男方的耳环戒指什么的娃娃亲定情之物,原封不动地退给男方的。你知道小时候,我哪懂这些啊,订了亲自已也不知道的。况且长大后,我曾偷偷地找过定情信物,把你父母的箱子,都翻了个遍,就是没找到。”

“肯定是藏起来了,那是贵重的黄金白银。你向父母提一下,他们或许也会同意,那信物他们就会拿出来了。”

戚美丽挪了半步,把手搭在孙建平的风衣上,道:“建平,你想得太简单了。我家与沈家的关系,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双方的父母,关系是铁打的一般,我哪能轻易说得动他们。”

“那就先说我追你,我再配合行动,让他们觉得阻止不了我们。我经常去找你,这样一来,我看他们会转变思想的。尤其是沈建华的母亲,好爱面子,肯定不要你这个末来的儿媳了!”

戚美丽迟疑了一下,道:“建平,这不是硬着跟他们干仗吗?沈建华的母亲,本来计划着等沈建华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半年,明年正月就给安排结婚的,她都有点等不及了。”

“哦,那时间不多了,得赶紧行动。你还是找机会跟你父母坦白一下,或许也有转机呢!”

“你不要以为他们不知道,沈建华的母亲早就把你给盯上了!她怀疑的事,我父母这边自然也就知晓了。所以,现在他们一拨人,早就防范着我们了。今天大家灌醉了沈建华,送到他家时,他母亲的脸色,以及他偷瞄你的眼光,你没看出来?”

“怪不得,怎么我总觉得怪怪的呢!”

“其实我晚上跟你们一起出来,在这里玩烟花,一定也是有探子会回去告诉她的。”

“这么说,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沈建华母亲的眼皮底下啰?!”

“这还用得着说嘛!你不要自以为聪明!有时我也摆出一副不一定嫁给沈建华的样子,但无效,他们喜欢我!”

孙建平呆了半晌,两只手在口袋里摸了一回,想掏出烟来抽一去,但看到旁边是草垛,又放回去了。

“你是想晚上送我点什么吗?”烟花不时闪出亮影,戚美丽看到孙建平的动作,以为他会拿出什么定情之物,事先预备好了要表白。她觉得这孙建平电影肯定看多了,学了这外国人的玩艺,轻快地咯咯一笑道:“让我猜猜,一定是戒指吧!”

孙建平愣了一下,他确实买了兰宝石金戒指,那是一年前在市里的金店买的,一直贴身放着,就是不敢表白,不敢拿给戚美丽。

现在见她问起,象是看见了自已身上藏着的戒指一般,有点惊讶:“她是怎么知道的?!我有告诉过她吗?!是不是平时呓语一般说漏了嘴呢!”

不过孙建平想归想,手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向风衣里面,掏了一下,拿出了一个小红绒包裹的袋子,放在手掌上打开来。虽然在暗夜里,他知道戚美丽一直看着他的动作。

又是一枚敦煌天女散花的大烟花在空中爆开,一闪的光亮中,孙建平摊开的左手掌上,一枚宝石戒指在闪着七棱之光,有点刺眼。

“呀,真有啊!想不到你还会玩浪漫啊!”

“让你说的一点都激不起浪漫了!”孙建平说着,合上放宝石戒指的左手掌,右手拉起戚美丽的左手,摸着一个手指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戴了上去。

戚美丽并没有缩手,任其佩戴,笑道:“建平,你还是不会戴吧!我说呢,好象看你胆子大得跟谈过很多次恋爱一样,原来是没谈过,连戒指该戴那儿都不知道。”

“我哪敢有心思想别人啊!没一个有你这么好,都想你了!”孙建平说的倒是真心话。

戚美丽又笑着轻声说:“脱下来吧,不是戴在无名指上,那是指我们已经结婚了。你不是向我表白求婚吗,该戴我的中指上呀!”

天空又亮起一朵天女散花,孙建平看清了戚美丽的中指,把戒指慢慢地套了上去。

“美丽,你怎么都不拒绝一下呀!我以为你一定不让我给戴戒指的呢。”孙建平拥住了戚美丽,轻轻地说着话。

“算了,跟你玩不起浪漫,弄不好反而会产生很多误会!我就从了吧!”她咯咯一笑,挣开了孙建平的怀抱,从草垛后面跑出来,径直朝着在玩焰火的薛月云、陈卫星他们跑去。

孙建平看着戚美丽一路跑过去,过了一会儿,才从草垛后面转出来。

田野地上还未拆封的烟花还有很多。陈卫星、赵卫国几个男的,专门在玩打向空中的烟花;薛月云、鲍海棠几个女的专门在玩大地开花,为了玩出花样,他们还把导火绒连着在田野上摆放,弄成了一个两个心形,然后一起点燃。

戚美丽跑进了心形的导火绒中,叫道:“薛月云,快去叫赵卫国过来,你们两个一人站一边,等它们烧完。”

“老赵,你过来!”薛月云拢着嘴,他不敢大声喊赵卫国的名字,因为听老人讲,深野地的夜里不能大声喊人的名字,那是有忌讳的。

“哈哈,都叫起老赵来了!”鲍海棠朗声大笑,“看来都早过了洞房花烛夜,老夫老妻啰!”

薛月云红了脸,在导火绒的焰火光中显得异常红润,她反驳道:“没那个意思,你不要乱猜好不好!”

赵卫国跑过来,道:“什么事,不会打烟花是不是!”

“站到那个图案的中间去!”戚美丽拉了赵卫国,把她推到薛月云对面的心形导火绒点燃的心形图案中。

戚美丽跑出图案,跟着鲍海棠、孙茹花齐声欢叫。陈卫星与胡海生、金理明这时也跑过来了,围着看热闹!孙建平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火绒边上。

“老赵,来一个!”孙茹英知道薛月云的忌讳,但要看好戏,她带头嚷叫起哄。

“来一个,来一个!”大家在起哄。

薛月云幸福地看着赵卫国,赵卫国羞涩地一步步走过去,两人隔着一条接连的火绒线,薛月云抬起头,身子一倾,赵卫国忙扶住,来了一个魂断蓝桥的美好镜头。

“好!”静默了一刹那,陈卫星叫了起来,“老赵,回去赏酒两杯!再来两下!”

赵卫国与薛月云分了开来,对望了一眼,来到了心形中间,火绒线很快就熄灭了。

大家一哄而上,把赵卫国与薛月云围住,祝贺他们的精彩表演。

孙建平并没有上前,而是呆呆地站在那儿,他心里酸酸的:“真正魂断蓝桥的人,可能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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