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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钱情那事儿

戚美丽本想一咱追问下去,这可是社员们最关心的,只不过现在分了责任田,大家都有很多隐私了,最核心的机密,是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

她看到孙建平吞吞吐吐,知道是问到了他的核心机密了,如果万一他不想说,而是自已逼问的,那他到时对自已生闷气,可就不好了,于是她说道:“看来这个技术难度,特别的大,一时半会在广播里也说不清,需要要做一个专门的技术交流才对,这看以后有没有机会请孙建平同志专门讲讲。”

“现在我们来问下一个问题,你第一批西瓜上市,怎么就敢报出个猪肉卖价,不怕把人吓跑吗?”戚美丽自已心里也有点疑惑。

孙建平又恢复了坏笑,道:“这个嘛,不能以我们农村人的能力,度量镇上人的能力,大西瓜上市前,我专门跑过镇上的菜市场,站在菜场口,看镇上人都花多少钱,买哪些菜,他(她)们一天花多少钱。”

“你测出他(她)们一天买菜花多少钱了吗?”戚美丽好奇。

孙建平又是一阵坏笑,“当然啦,我看到镇上接近十分之一的人,一天菜钱,顶得上我家一个月的花哨,那派头,就象镇上人穿擦得铮亮的牛皮鞋,鞋面可以当镜子照,而我们村里人穿的是破烂的草布鞋,这个差距,你没亲眼对比是看不到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话儿用得好,把握尺度,还是一句真理嘛。我就是想,就那么几个大西瓜,还不够菜场里的人舔个口水的,自然会有买高价的主,镇上有钱人多呀。我憋足了劲一叫,就围过来一大堆看热闹的,那些个人出手大方呀,把我自个都吓着了。”

戚美丽在一旁忍不住插话说:“菜场不是有市场管理吗,你乱叫价,不让人给抓了去。”

“还真没有人来抓我,我又不犯法,自个种的瓜,瓜好有人要嘛,又没有强买强卖,大伙乐意掏钱。”孙建平眉飞色舞,“戴红袖章的市场管理,还朝我招手打招呼示好呢,我可得把这市场给搞红火了。每次我瓜一摆,立即就热闹一阵子,引得街上那些个店里没买菜的也跑来拿瓜了。”

戚美丽见有点扯远了,又开始拿稿问道:“你大西瓜还没种成熟那会儿,怎么就又种上了夏季豆呢,而且还种上白皮瓜豆苗?!”

孙建平打开了话匣子,唰啦啦又是一通说道:“包了责任地,拿谁谁都紧张呀,就靠着一点田地攒饭吃了,不拿一块地当三块地用,那个怕呀,我是穷怕了,家里八口人吃饭,地里不多长点庄稼出来,撑着住嘛?!所以我呀,就是想着有什么招,把一块地变成三块地来种的,所以隔一个月就种一个瓜豆。”

“这时间隔得这么密,里面又有很多技术吧,这会儿我也不问你,以后再请你细说。”戚美丽继续问稿:“你估计一下,这夏季豆与白皮瓜,你准备又要卖几头猪的价钱?”

孙建平哈哈一笑道:“夏季豆,可能还可以卖个两头猪,那个白皮瓜,现在瓜逐渐也出得多了,卖不起价,顶多值一头猪。这样算来啊,总共也只有三头猪的钱。”

“这个很不错了,按我们农村生产大队的做法,以前你家一年得到的工分,你跟你爸两个劳力,大概一年也只有两头猪的收入吧。加上你家里再养上一头猪,一年的收入是三头猪,这还得算好年景,是吧!”戚美丽帮着分析,“现在一个春夏季,三种瓜豆,不算你家的稻谷,你家就有十五头猪的收入了,这致富的速度,都赶上火车了啊!”

孙建平打着哈哈,只是说,“那是,那是。”

戚美丽接着问道:“这个夏季瓜豆收成完,你接下来要种什么呢,能不能透露一下?”

问题可是到了核心部分,孙建平一愣,稿上不是写着问将来有些什么打算的嘛,怎么一下问得这么具体,接下来种什么,这可是秘密,说了大家都跟着做了,自已不是被动了嘛。他呆了一下,没接话。

“透露一点点就好,知道这是秘密,能不能给老乡们透露一点点呀?”戚美丽嘻皮笑脸地追问着,不给孙建平一点思考的余地。

孙建平打哈哈只得说:“还没想好,心里还没谱,到时心里有底了,我一定跟你说说哈。”

“嘿,还有你没想好的时候啊,这不是你最近的作风吧,孙建平同志,在老乡面前,你可得坦白交待,不许藏着掖着,小心我曝光你小时候的恶作剧哈。”戚美丽嘻闹着不依不饶。

见就这么应付着,会出漏洞的,等说漏了嘴就不好了,孙建平不敢斜看戚美丽充满喜色的双眼,抱着话筒赶紧地说:“我还是说说,这个将来的打算吧,你想啊,如果一年有二十头猪的收入,那一年的收入就有一千多大元啦,两年就可以盖一间双层的大瓦房了。如果这样一年年下去,你说这日子过得该多红火呀!”

“这样说也确实,看我们公社各村大队,房子都是六七十年了,也没有看谁家建新房,要是大家都赶上你,两年能盖一间大瓦房,那我们农村,该比镇上都气派了。”戚美丽说得也是一阵心动的感觉,语气里充满着期望。

孙建平赶紧打住话头说:“我看,广播员同志,我们今天就说到这儿吧,盼望我们的生活更美好,大家幸福快乐。”

戚美丽看他想溜了,只得不再追问他不愿说的事,可还有一堆的问题还没问呢,她继续道:“不急不急,孙建平同志,大家还有一堆问题要问你呢,我就挑简单的问一下吧。现在我们农村都悄悄兴起自由恋爱了,不再订娃娃亲了,听说,你以前没有订过娃娃亲,现在有人上门找你谈恋爱,你又逃跑了,你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我们都很好奇。”

“这没什么奇怪的,等过两年,我家盖上大瓦房了,到时,我一定娶个大美人当媳妇。”孙建平想不到戚美丽会问这个让他左右为难的问题,但他今天不知怎么了,思路特别的好,大概是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吧,脑子灵光,有问必答,“可是你想啊,现在我家住着漏雨的老房子,穷得叮当响的,哪还敢想着谈恋爱的事呢,再说我是家里的老大,刚有几个猪肉钱,就想着去谈恋爱,讨媳妇,我可没有这门心思。”

戚美丽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那大家都猜错你了,有人说你有几个钱就心高气傲,有人说你对女人不感兴趣,看来都不是。不过等你家大瓦房盖好了,可这大姑娘家的都等不及呀,两年以后你再谈恋爱吧,再过多少时间能谈成呢,那现在人家就开始等你,如果有好多个姑娘喜欢你,而你只能娶一个,谁敢等着打这个赌呀?!”

“也是,也是。”孙建平忙着接招,拆招道:“我说嘛,谁也不许喜欢我,我这样的青年多的是,幸福自已找,不许一棵树上吊。再说了,我现在没心思看上谁,心思只管种好我家那一亩三分地了,所以呀,有介绍对象的,不用找我啦,没门。”

戚美丽忍不住又笑出了声:“哪有这样拒绝人家的,再说啦,谈恋爱又不是种庄稼,得看时节,这事说看上就看上了,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我想呀,你多看几个无妨嘛,说不定一亮眼,哪个姑娘就叫你看上了,那时由不得你想不想了,说不定你还想着马上娶了回家,急得不行。”

“哪有这种事,我是那木头人,敢情对谁都没感觉。”孙建平忍不住瞄了一眼戚美丽,“很多时候啊,我有空都在想那一亩三分地,心都想甜了,哪还有什么心思分得出来,去看上什么姑娘,你别再逗我了,广播员同志。”

戚美丽笑笑说:“谈恋爱嘛,本来就不是严肃的事,你别太认真啦,这样吧,没到盖大瓦房的时候,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告诉我一声,我广播一下,就说孙建平同志想女人了,这样啊,全公社对你有兴趣的姑娘都来报名,这样,准保你就可以一下挑定一个啦。”

“别开玩笑啦,不过啊,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一定提前告诉你哦。”孙建平情绪也开始轻松起来,调侃着说。

戚美丽拉了拉话筒头,说道:“好,今天的专人采访广播,就要结束了。在这里,我们不仅知道了孙建平同志的种地是要靠保密技术的,而且他也坦白了个人的婚姻问题,今天专访算是有了最大的收获。谢谢孙建平同志,希望他经常来我们广播节目做客。”

“好,谢谢大家,今天有不中听的话,请大家多多包涵啦,下次再见。”孙建平学着戚美丽平时广播的语调结束节目。

戚美丽把机器上的音乐切上来,说道“采该到此结束,下面请大家欣赏音乐频道的节目。”

访谈真结束了。

她一边关闭了桌上话筒的开关,一边把往水杯里加了点水,送到孙建平面前:“来,口渴了吧,先解解渴。”

孙建平拿着水杯喝了两口,看看这个陌生的闪着红绿蓝灯光的封闭房间,说:“戚美丽,有点晚了,我看还是得赶紧得回去了。”戚美丽嫣然一笑道:“这么急呀,你看我一个人在这里都不怕呢,再说了,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呀,等会音乐结束,我关了机器,你还得顺路送我回去!”

“这个倒真忘了,肯定送你回家。”孙建平象是找到了理由,英雄主义又来了,他心里确实想跟戚美丽多处一会儿,但又心虚得很。

他刚又想说什么,一个转身却对眼望住了戚美丽,四眼相对,他捧在手里的水杯震动了一下,戚美丽的双眼象是摄了他的魂魄,让他忘了身在何处,想说什么,眼光又象磁石吸住一般,无法挪开。

整整有一会,两人不敢有所动静,戚美丽象是醒过神来,眨了下眼,婉儿一笑,侧过脸,对孙建平说:“说实话,孙建平,如果我嫁给你,你是要,还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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