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原路返回,溪蓉将玫瑰花分开倒在荷香铺在地上的白布上,仔仔细细的检查起了几人带回的玫瑰。她挑出几朵花型饱满,花蕊淡黄的花放在一旁,又挑出花瓣损毁、花芯变黄、花苞等等放在一旁,对着那三个女工说道:“以后就按我左手边的标准来采摘,若是被我发现右边这样的次品每袋超过20朵,那就要罚,你们明白了么?”
三人原本还存了些侥幸心理,此时见溪蓉每袋都一一仔仔细细的查看过去,都唯唯诺诺的应了。
溪蓉点了点头,对几人说道:“你们今天早上也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每日的午饭,就由你三人负责。明日开始,这采集的赏罚就要开始了,可记清楚了?”
几人应了,不敢多留,纷纷退下了。
这边那三位男工已经起来,见着溪蓉不知从何处带来的那么多玫瑰花瓣,都好奇的偷偷张望,却不敢走上前来。溪蓉环视一圈,见那周伯也在一旁,便冲他招了招手,周伯忙忙的上前请安。
她一抬手阻了,对周伯说道:“周伯,日后我在检查这些玫瑰花瓣之时,你就带着些人,去山腰处的泉眼,取那山泉水过来,准备好木柴,以备烧制。这玫瑰花2袋正好用满一个蒸馏桶的水,若是之后花瓣少了,你且记得,玫瑰花和水的比例分配是一比四的来,知道了吗?”
“小姐,您说的我都听明白了,那我现在就让他们去提水。”
溪蓉道:“你们莫要从井里去提,这山腰不远处有条小溪,你们去上游提那山泉水过来。”
周伯应了声是,带着其他两人去了。溪蓉一边检视着玫瑰,似乎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荷香,怎么没见到岳大哥?”
“哦,对了,昨天小姐早早就回房歇了所以不知道,柳管家昨天夜里匆匆下山去了,还没回来呢。”
溪蓉点点头,不知柳岳这趟下山是不是去与那苏轻璇“谈谈”。她原本以为柳岳是个温柔长情之人,然而这几天相处下来,却觉得他隐瞒良多城府颇深,心里想相信他,理智却又不敢,也是极其矛盾。至于那苏轻璇,真真是笑里藏刀,不得不防。
那边周伯已经将蒸馏桶水全部装满,溪蓉让那些男工们玫瑰花放入桶中,对周伯吩咐道:“今日玫瑰不多,差不多三个时辰就能制成了,待得日后玫瑰多了,你需得派人轮流看守着蒸馏器的火焰,千万不能让炉火熄了,否则罚两个月的月钱。
这花瓣放进桶中后,需时刻注意这旁边的冷却筒,若是水少了,要马上加满,否则冷凝器中水分不足,那这锅的玫瑰花水产量就会变少。
你三人看这冷却筒下方的油水分离器,这上面的开关是闭合的,等这冷凝液装满大半之后,你们需要调整这开关,控制花水的流量,将花水导入墙角处特质的陶罐之中。待只剩这一管的花水时,将开关关闭,取出这油水分离器,将其上漂浮的油份倒入这些小瓷瓶中,万不可有一滴的花水倒入。
今日我会随你们一起操作这其中的步骤,明日开始,也会跟女工一样有赏罚制度。若是花水产量多,质量高,每日赏10钱,若是精油,则赏20钱;但若每日花水少于平均数量,或是精油中参杂水份,每日罚20钱,你等可都明白了?”
周伯等三人忙齐声应了,心中也不敢小看了这小姐,都认认真真的跟着溪蓉做起事来。
这蒸馏桶虽然有烟囱,但怕杂了玫瑰精油的味道,溪蓉也是尽量的挑选了烟火少的。这一上午她带着几人一步不离的盯着那蒸馏器,忙着加水,添柴,开关分离器,连饭也没顾上吃,直到未时,那玫瑰纯露全部提取完毕,正是要取那玫瑰精油的时候了。
溪蓉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她看着那淡淡黄绿色的精油浮在纯露上面,虽然只有一个手指节的量,但前尘往事扑面而来,仿佛恩师就在身边耐心指导。她心神恍惚,手上忍不住就是一抖。
“小姐!”荷香忍不住一声惊呼。
溪蓉回过神来,冲荷香安慰一笑,定定神,将水油分离器的上盖打开。这一开,浓郁的玫瑰花香顿时冲了出来,这玫瑰精魂带着强烈、浓郁、充满活力又纯净的芳香,温柔又甜蜜的拥抱了所有的人,却又像雍容华贵的女王,强烈的侵占了整个人的呼吸甚至大脑。
“小姐,这味道好好闻,我头都有点晕晕的了。”荷香飘飘然的捂着自己的脸,梦幻般的说道。
溪蓉见那三个男工脸上也浮现出了一种熏熏然的表情,便对周伯说道:“周伯,你记得等等跟周婶说,麻烦她用棉布做些厚些的棉纱,你们日后倒精油时,必须带上。”
周伯应了,拿袖子掩了鼻,稍稍阻挡了些玫瑰味,还是聚精会神的看着溪蓉倒去精油,其他两人见了,也纷纷学了周伯。
这倒精油的步骤溪蓉已经重复过千万遍,做的自然熟练。她特意放满了动作,让那三人看清,尤其是最后一步时,即使是溪蓉这样的老手,也是免不了会留一些些精油在纯露中不好提取,她说道:“你们三人看着,这剩下的这些精油不要贪心,一开始可剩的多谢,一同倒入那纯露瓷罐中我也有用,慢慢熟练之后就好,千万不要将纯露掺入那精油之中,否则这整瓶的精油就全毁了。你们可都明白了?”
她见几人都应了,便让他们叫来周婶等三名女工,将这蒸馏器中的花瓣取出,全部清洗过后,就可去休息了。她让荷香抱着一坛子的玫瑰纯露,自己拿着那浅浅一层的玫瑰精油回了房。
她将玫瑰精油藏到床铺隔板下面,又拿出两个小瓷瓶,灌满了玫瑰纯露,将其中一个递给荷香道:“荷香,这个你拿着。你天天为了我东奔西跑的,脸上都被风吹得皱了皮了。之前的玉女桃花粉你用着不合宜,这个玫瑰纯露你坚持着每日洗完脸后涂抹,必定让你面若桃花,鲜妍动人~”
荷香喜不自禁,又惶恐道:“小姐,这么好的东西,荷香不敢收,我..我..”眼睛却忍不住盯着不放。
溪蓉被荷香逗笑了,点着她鼻子道:“什么敢不敢的,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再说,我们以后自己开了店面,我还要拿你做个活招牌呢。”
“啊?小姐要开店面?什么时候?就卖这玫瑰精油和纯露么?”
“恩,再过些时日,等量足够了,咱们就去找店面了。”溪蓉将那瓷瓶塞到荷香手里,道:“荷香你可要勤快的涂着,到时候我们店红不红火,可全靠你了。”
“哎呀,小姐,荷香一定每天2次,认真涂的!”荷香攥着那瓷瓶,双眼雪亮的说道。
“你呀!”溪蓉一点她鼻头,拿了另一个瓷瓶,道,“陪我去见见娘亲吧,今日一早就忙东忙西的,还没见过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