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看着眼前这位潇洒的剑客,当即甘拜下风,上前笑道:“老兄啊,你的大恩大德,我清风没齿不忘啊,你太厉害了——我说秦兄啊,你可得好好学学人家,长得不比别人差,你怎么就没有一点法力呢!”
秦天璘淡然一笑,神色却是有几分局促,他走近白衣剑客,拱手道:“承蒙相救,我等感激不尽!”
只见那白衣剑客缓缓转身,微微抬眸,面向三人,秦天璘正欲说些什么,白衣剑客对着清风单膝跪地,三人心下大惊。
白衣剑客启声,如淡月般无痕:“弟子救驾来迟,还望师父见谅!”
“什么?师父?”清风一头雾水,三分讪讪笑着,七分欲哭无泪:“老兄啊,我要是你师父,我刚才就不会那么狼狈了,何必这样取笑我呢!你快起来吧!”
白衣剑客依旧不动,轻飔拂过,墨玉般的长发微微扬起:“弟子竹妖,叩见师父、天圣子、碧月宫主!”
仿佛惊雷闪过,骤雨袭来!
这几日,为何这么多人说他们是什么圣子、宫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天璘甚至开始怀疑索珠儿的话是真的了。
清风撑住额头,无奈道:“老兄啊,你没搞错吧!你明明是个散仙,干嘛说自己是妖呢?这哪有什么宫主、圣子的?你到底是谁啊?”
白衣剑客翩然起身,双手捧着银剑,低眉道:“这是师父于一千八百年前赐予弟子的随风剑,弟子带着它掌管逍遥宫一千八百年了,今日呈师,交我大任!”
三人更加一头雾水。
清风有些不耐烦了:“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真的不是你的师父!”
竹妖目如含冰,神情清淡:“一千八百年前,弟子只是一个修行百年的竹精,承蒙师父大恩,随您修行于逍遥宫,成了您的二弟子。可是有一天,大师姐因被逐出龙宫,无处归去,便回到逍遥宫,再后来,也不知为何,您灰飞烟灭,转世成了现在的你!”清风叉手仔细聆听,不忘与秦天璘、月儿交换着眼神,他只觉太玄了,什么千年、百年、大师姐、逍遥宫的,他不住摇头道:“等等……你说的太玄乎了,刚好前世今生的在今天全碰面了?我不想与你多扯了,我真的不是什么师父,你真的认错人了!”
竹妖扬起清淡而神骏的眉目,右手一指,那光华璀璨的银剑瞬间消失了。
竹妖淡淡道:“既然师父一时难以接受,弟子先行告辞了!”语落,银光一闪,人就不见了。
月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那个无耻的家伙说我是碧月宫主,那个什么索珠儿又说秦兄你是天圣子,现在,又来个这么潇洒的剑客,还称清风你是师父……这……这是真的吗?”
清风抿嘴不语。
秦天璘凝神深思。
空旷的原野,传来透明的阳光的声息。暖阳铺开三丈,氤氲一片祥和。
月儿推了推二人,蹙眉道:“哎,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秦天璘凝神想了想,道:“我看此事必有玄机!刚才那个白衣剑客不像是在说谎。这其中,也许有什么隐情。我看这样吧,此地不宜久留,不如诸位先去我家,说不定我姑父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你姑父是谁啊?”二人异口同声道。
秦天璘淡笑道:“他是菩提祖师的三弟子——穆霸天!”
“没听过!”清风与月儿抿嘴道。
秦天璘只好道:“我姑父也是散仙,更重要的是他仙家道友甚广,说不定他会知道些眉目。还有,我家还有几位神仙……”
“神仙?”清风颇有兴趣,“是来自天上的神仙吗?”
“当然了。就是三法王与织雪仙子!”秦天璘淡淡笑说着。
“去——”清风一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肯定去!对了,月儿你去吗?”
月儿绞着身前的长发,为难道:“我离开化蝶峰太久了,九姑姑肯定担心死了,我想……”
“算了吧!”清风道,“我就不勉强你了!”
“原来月儿姑娘来自化蝶峰啊!”秦天璘微微扬眉,眉目清明,“九峰主曾多次搭救于我,请回峰后,代为问候一番!”
“啊?”月儿故作惊讶,绞着长发,对着秦天璘嫣然一笑,道,“原来我九姑姑对你还有救命之恩哪!好吧,既然如此,我决定了,去你们那里。这样,你也好尽一下地主之谊啊!”
不待清风与秦天璘言语,月儿兀自言道:“我是怕有人太得意了,欺负我们斯文的秦兄!”清风看着她一本正经的窃笑,反应道:“你说谁呢!”
月儿哼了一声:“反正没说姓清的!”
清风道:“也对!反正我也不姓清!”
月儿趁清风不注意,狠狠踩了他一脚,清风来不及叫一声,但见月儿一把拉住秦天璘,明媚一笑:“秦兄,我们走!”
“你——”清风吐出几乎咬碎的字,抱着自己的脚,在原地不停地跳着。
秦天璘看着二人斗来斗去的模样,眼角泛起一堆笑意,但也只能对月儿的娇纵感到无可奈何,一想到即将回到穆府,他心下忍不住一阵悸动,想来,他离府已经有数月了,也不知一切可是安好。
回首,但见,朦胧的雾气缓缓萦绕,一切,如归当初……
秦天璘离府数日,怎知他府里的神仙都自身难保了。奈何天意如此,人不可为。
那日陶情逃下界后,内心一直如火在焚浴,他感觉体内隐隐有一种力量在控制着他,以至于他不知自己当时为何会愤怒下界,招致天庭围捕。好不容易摆脱了三千天兵的攻击,恍恍惚惚中已经行至一片崎岖的山脉上,骄阳如火,似在蒸腾着周围的一切。心中,亦如烈火翻滚,吞吐不是,猛然,只觉心中的力量越来越剧烈,仿佛在噬咬着他的心脉,喉头一紧,一口鲜血便呕了出来!
一个趔趄,翻身,便滚下了万丈深渊!
周围,仿佛是星光迷蒙,可是,刚才明明是烈阳如蒸啊!四肢百骸犹如散架一般,陶情沉重地抬起眼皮,再次呕出一口血来,挣扎着爬起来。
曾经天界最负盛名的翩翩仙君,如今,弄的狼狈不堪,还要如同猎物般四处躲藏,陶情,一边呕着血,一边不住地惨笑。
未等他直起身来,已经有一群小妖围了上来,陶情清俊的面庞浮现出一种自信的笑意,鲜红的鲜血染红他的飘飘月白仙衣,倒平添了一分霸气与冷隐。
“一群小妖!给我让开!”陶情趔趄一步,又呕了一口血。
在幽暗的星光下,血腥味是那般浓厚。
小妖们非但不让,还一起冲了上去,陶情倒退一步,使出一股真气,虽然威力不强,仍旧逼退了一部分小妖,双方正欲动手,忽听小妖身后一声朗喝:“住手!”
陶情微微侧目,但见小妖让出一条道来,走来一位丰姿俊逸的妖来。
陶情定睛,既而目光缓和起来。目中渐渐染出一股笑意。
“陶兄,七百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陶情淡淡拱手:“幸会,幸会,七洞主!”
凤凰花开的妖冶而明媚,星光撒的也是那般均匀。
那自后而来的妖,正是七洞主!
七洞主微微含笑,回身道:“还不快退下!”待屏退左右小妖,七洞主神色凝重地道:“陶兄,进洞再说!”
陶情微微咳嗽一下,唇瓣如雪,道:“不了,我知道你们凤凰山不能留仙!”
七洞主淡淡一笑:“没事!我大哥正在闭关!”
陶情会意,随他一同进了木艽洞。
原来,当年陶情与七洞主还是有一番交情的,当时凤凰山归灵长道人掌管,妖与仙可以互通互往,只是待及大洞主执山时,便不许妖出山,仙进山了。
进入木艽洞后,陶情调息一番后,顿焕光彩,七洞主小摆杯酒,二人不由叙起旧来了。
“三法王,你何故弄成这个样子?”七洞主手执一杯薄酒,递于陶情。
陶情接过,沉着一双悲凉的眼,仰头喝下,叹道:“天意难料!想我陶情也曾经为天庭立下汗马功劳,如今落得这般田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七洞主敛眉细想,道:“天庭?哼,原本就是这般无情!算了,陶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千万不要气馁啊!”
陶情再次畅饮一杯,唇边泛起一丝苦涩:“我差点就被关进李天王的宝塔了,我是死过一次的了,还怕什么啊!只是,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织雪啊!”
“哦?”七洞主道,“仙子怎么了?”
陶情满腹忧伤地把他与织雪的遭遇说了一遍,七洞主若有所思:“看来,三法王是遭人暗算啊!”
“何以见得?”陶情不明其意。
七洞主敛着浓眉,淡淡道:“你不是说你们到达天之涯海之角后,织雪仙子为了救你,动用雷电之术吗?按理讲,那是个禁地,不可能有天镜可以观看的。势必有人跟踪了你们。然后在天镜上施法,故意陷害你们!陶兄,你在劫难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