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的父亲莫名其妙的打来电话,之后尚晴又那么积极的去找他,他今天若是按原计划带苏夏去医院,她就不会流产,也不会出任何事情,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
隔天中午,陆兰若约了许夏卓一个人吃饭,她坐在餐厅的包间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许夏卓的到来。
不多时,许夏卓便打开了包间的门,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坐在了陆兰若的对面,道:“伯母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告诉我吗?”
陆兰若低垂着眸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就是想单独跟你坐在一起聊聊天罢了,别想的太多,也不需要有什么负担。”
她拿起手边的茶壶,将一个空茶杯放在了许夏卓的面前,然后给他倒上了一杯热茶,脸上扬着笑容,让人觉得她是个多么慈爱的母亲。
“你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许夏卓刚拿起茶杯,听到她的话,手里的杯子差一点滑落手心。他顿了顿,手紧紧的捏住杯子,轻抿了一口茶,嘴角挂着点点笑意,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是哪里传来的小道消息,我想您应该不会相信那些个不切实际的事情吧?”
陆兰若哼笑了一声,抬眸看向她的眼睛,道:“我还知道那个人叫苏夏,有两个月的身孕,更重要的是之前你跟她有两年的婚姻生活。这些难道都是小道消息?”
听着她的一番言论,许夏卓心下一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嘴角抽搐了一下,顿了几秒,干笑了两声,道:“原来您是说苏夏,这是我以前年轻不懂事,一时贪玩罢了,您也知道,我身边都是些富贵华丽的女人,看到她们那种平凡普通的女人一定会觉得很好奇。”
陆兰若的脸上依旧扬着点点笑意,一只手放在桌子上,食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听着许夏卓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完这一套年轻不懂事的借口。
“那么说,你从来没爱过她是吗?”
“当然。”
她又举杯喝了一口茶,缓缓道:“我就知道,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的帮你解决了这个麻烦的事情。”
许夏卓突然瞠目,终是知道那天去别墅找苏夏的女人是谁,略微几秒又恢复了常态,笑道:“那真是谢谢伯母了。”
“不过你怎么会找这种女人,我本想用钱打发了她,可是没想到,她钱也要,人也要。她告诉我,只要得到你就会有数不尽的钱,就可以当豪门少奶奶。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贪婪的女人。”陆兰若脸上的笑容渐渐的褪去,眉头深锁,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许夏卓看着她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的破绽,就好像苏夏真的是她口中贪钱的女人一般。
“是吗,以前没看出来,这次到真要好好谢谢伯母了,也请伯母原谅我的过错。”
“当然,我只要你一心一意的对待晴晴,别再出这种事情,我可以假装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反正那个女人的孩子也没了,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你的。”
许夏卓压抑着心头的怒意,勉强的扬唇,笑着点了点头。陆兰若的脸上扬起了一丝宽慰的笑容,道:“那就吃饭吧,这些事就当没发生过,你永远都别去找那个女人,晴晴很爱你,你别辜负了她。”
他点了点头,走出包间去点菜,关上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出一阵寒意,脸色也变得铁青,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拳。
那之后许夏卓只去医院看过苏夏一次,之后他便天天日日的守在尚晴的身边,陪着她办结婚的事情。
苏夏从急救室出来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她没有亲戚,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只有唐泽每天都守在医院里照看着她,给她擦擦身子,或者给她读读新闻报纸。
唐泽不止一次的询问过医生苏夏昏迷的原由,只不过是流产,为什么会昏迷那么久,然而医生也不得而知,明明身体方面已经康复的差不多,可是却一直没醒,医生给的解释是病患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也许苏夏的潜意识里觉得醒来会很痛苦,所以才一直昏睡着,不愿意醒来面对一切。唐泽对此没有丝毫办法,他只能任由她睡着,看着她日渐的消瘦下去,脸色越来越差。
终于在二十来天之后,许夏卓和尚晴婚礼的前一天,唐泽再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站在床边,看着她惨白的脸孔,怒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残害自己的身体,难道就只是为了许夏卓?苏夏,你要知道,你在这里睡着,他快乐的跟尚晴在一起谈情说爱,你觉得你这样值得吗?”
“好!就算许夏卓会内疚,但是明天他就要跟尚晴结婚了,如果你真的很爱他,现在就给我起来好好的养好自己的身子,去把他从婚礼上抢回来,而不是在这里睡着,一动不动。你这样没人会可怜你,除了你自己。”唐泽站在最后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病房。
第二天清晨,唐泽照样来到病房,然而原本昏睡在病床上的苏夏,竟面无表情,穿戴整齐的坐在了沙发上。
苏夏是清晨的时候醒来的,昨天唐泽对她说的话,她全都能听到。她不愿意醒是因为梦太美,梦里的她和许夏卓过着幸福的日子,他们之间没有丝毫阻隔,而是像普通百姓那样,平淡的过着每一天,快乐而又充实。
然而唐泽的话却将她的美梦打的粉碎,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周围惨白的一切,慢慢的支起身子,伸手拔掉了手上的针头。又慢慢的从柜子里拿出了自己的衣服穿上,原本她想偷偷溜出去,却发现自己其实对许夏卓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也不知道他跟尚晴的婚礼现场在哪里。所以她选择坐在沙发上,等着唐泽的到来。
“你醒啦!太好了。怎么不多穿点,现在的气温很低,穿那么少会着凉的。”唐泽看到她醒来,心里高兴极了。他快速的冲到她的身边,上下左右前后,仔仔细细的看了她一遍。脸上的笑容灿烂至极。
苏夏只微扬了唇角,眼神有些涣散,伸手慢慢的抓住了唐泽的手臂,轻声道:“带我去找许夏卓。”
唐泽脸上的笑容散去,斟酌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他本想给她穿上棉外套,但是苏夏却拒绝了。
他带着她去了许夏卓的家,将车子停在别墅边上,唐泽给许夏卓打了个电话,没一会许夏卓便匆匆的赶了出来。
苏夏看到他出来,便慢慢的开了车门走了下去。许夏卓看到瘦骨如柴,衣着单薄的苏夏站在车子前,心不由的疼了起来,他正想脱下外套给她穿上的时候,陆兰若的车子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让许夏卓瞬间停止了动作。
许夏卓收起了脸上关切的表情,冷着一张脸,穿上了本想给苏夏套上的外套,微扬起了下颚。双手抱胸,道:“你来做什么?”
苏夏并没有太注意不远处坐在车子里,探出半个脑袋的人是谁。她的心和眼都只有许夏卓一个人,她小小上前了一步,眼里充盈着泪水,道:“我想问,那么久以来,你对我那么好,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因为其实你爱我?”
她说完,许夏卓冷笑了一声,道:“你觉得呢?”
“那么陆兰若这个女人,是你找来解决我的吗?”
许夏卓抱着手臂的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臂膀,心揪揪的疼着,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继续冷着脸,道:“只怪我自己占有欲太强,早知当初分开的时候就应该把你甩的远远的,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站在我的身边,我能跟你结婚,你应该觉得庆幸。现在我们好聚好散,以后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苏夏直直的看着他有些瘦削的脸庞,听着他冰冷句句带刺的话语,心如刀绞,她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滑落脸庞。笑道:“原来我在你的眼里竟是如此不堪,原来你只是占有欲太强,那么请问当初你跟我结婚,是不是因为你的生活太无趣了,所以才……”
“你说的没错,我当时的确是太无聊了,所以才到电视台去工作,尝尝鲜,正巧又遇见你这个有趣的女人,不过跟你一起闹闹,斗斗嘴,的确是挺有趣了,可惜时间久了,真是厌倦到极致了。”许夏卓微扬了一下嘴角,脸上扬着轻蔑的笑容。
“那……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了!为什么你一定要弄死她,你说你占有欲强,你可以把我关起来,也可以选择不碰我,何必要暗中吩咐吴阿姨她们,在我的水里,菜里放避孕药!”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苏夏身上本就穿的单薄,现在听了许夏卓的话,她的寒冷不是因为天气,而是因为心,由内而外的寒,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想不到当初那个深情款款,带着温和笑容跟她说‘我爱你’的人,竟是如此冷漠,如此无情。
许夏卓看着她苍白的脸孔,全身瑟瑟发抖,他迅速的瞥开视线,继续道:“人总是有点生理需求的,你本就不该怀孩子,没了更好。你走吧,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如果是过来参加我的婚礼,请穿得体面一点,如果不是,就赶紧滚。”
苏夏一个踉跄,退后了一步,靠在了汽车的车头上,许夏卓看到,差一点就要冲过去扶她,腿已经迈出一步。这时候唐泽坐在车里再也看不下去,走了下来。便也制止了许夏卓的脚步,脸上出现的一丝担忧,悄无声息的消失,继续站在一侧,显现出一幅高姿态。
“许夏卓,你是不是男人!以前是谁口口声声说,苏夏是你的女人,你现在算什么东西?”
“这不用你管。”许夏卓转过身子,这时候陆兰若从车上下来,刚刚许夏卓对苏夏的话,全数进了她的耳朵,这让她非常满意。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肩,走到许夏卓身边,笑道:“进去准备一下,一会该去接晴晴了。”她拍了拍许夏卓的肩之后,又转身走到了唐泽的身边,瞥了一眼苏夏,唇角依然扬着弧度,看着唐泽道:“今天下午晴晴要结婚,你这半个哥哥总要到场吧?”
“当然。”
“那就好。”说着陆兰若又瞥了一眼苏夏,眼里满是讽刺的意味,然后转身挽着许夏卓的手走进了别墅大门。
苏夏依然愣愣的站在门口,低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的鞋尖。突然她大笑了起来,泪水从眼睑处流下,扬起头颅,她的笑声越来越响,眼泪也越流越多。
唐泽看着她痴傻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他快速的脱下衣服给她穿上,伸手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皱着眉头,道:“你别这样,别这样,许夏卓不值得你为他哭。”他的双手不停的搓着她的双臂,希望她可以有一丝暖意。
然而苏夏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笑了一阵之后便停止了,她站直了身子,推开了唐泽的身子,将身上的衣服还给了他。抬眸道:“我要去参加他的婚礼。”
“你疯了吗!我现在带你回医院,等身子恢复了再说。”唐泽皱着眉头,紧紧的拉起她的手,将她拉到车子的副驾驶门前,打开门,想将她拉进去。
然而苏夏却执着的,脚底好像是粘了强力胶,无论唐泽怎么扯,她都不上车。
唐泽转头看向苏夏,她却只是低着头,皱着眉头,紧紧的咬着下唇,一副坚定的模样。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把自己折腾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唐泽竟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真想把她打晕了,扛上车,但是他知道自己下不了手。
“等我看着他和尚晴结婚,我就回医院。”苏夏抬眸,眼神异常坚定。
唐泽紧锁眉头,紧抿着唇,看了她半响,便愤愤的转身,上了驾驶室,转头看向依然站在副驾驶门边的苏夏,冷道:“我带你去!”
苏夏的嘴角微微扬了一点点弧度,快速的坐上了车子。其实苏夏不是折腾自己,而是想让自己可以死心的更彻底,现在的她满心的不甘,满腔的恨意。这样的苏夏是她自己不愿意看到的,只是那股恨,那份不甘,无论如何都无法被压制。它就像毒品一样,蔓延了她的全身,甚至脑子开始不自觉的计划着一切能让自己泄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