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一男一女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在海边悬崖上玩耍。
只见那女孩跑在前面,并喊道“俊赫,俊赫,来这边玩啊!”那清脆的声音,似天籁般动听。而这女孩,竟和妙凝翾极为相像,只是身形和面容更娇小些,但相貌却完全相同。
至于在后面的男孩就是蔚凌俊赫,他回声喊道:“雅歆,你慢点好吗?没有人会发现我们偷跑出来的!”蔚凌俊赫在后面不远处慢慢走着,时不时抬头看看远方的天空,这是在等着日出呢,也时不时看看跑在前面的沈雅歆,她娇小的身影,是那么可爱。他是喜欢她的,只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或者说,年幼的他自己都不清楚那种感觉就是喜欢。
他看着天空,发现海天相接的那个地方出现了点点亮光,却又渐渐明亮起来,不由看得呆住。而此时的沈雅歆,早已跑到悬崖边缘,因为崖虽陡却不是很高,可以很清晰看到脚下翻腾的浪花,相比于日出,她怕是更喜欢海水吧,她亦看得出神。
可是刹那间,一个巨大的浪花腾起,竟越过了崖顶,向沈雅歆扑来,沈雅歆一时惊讶又害怕,不觉脚下一滑,“啊”的大叫了一声,竟被海浪卷到了悬崖下面,瞬间被浪花吞没,不见了踪影。
蔚凌俊赫听到叫喊声,望向沈雅歆,可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浪花吓倒落崖入海,而束手无策。他大喊道:“雅歆!”便狂向崖边跑去。
也就在同时,擎苍宫中有人出来找他们,那些人也看到了沈雅歆落崖的一幕,可是能做的只是追向蔚凌俊赫,并拦下他,免得他也落入海浪之中。
蔚凌俊赫在他们的束缚下挣扎着,挣扎着,并一直喊着“雅歆,雅歆!”直到喊道声嘶力竭,直至没有力气晕了过去……
那一幕,来得那么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等蔚凌俊赫醒来时,第一句便是问道:“雅歆呢?雅歆呢?她去哪里了?”
下人们都互相看看,不敢作答。
这时,蔚凌俊赫的母亲凌婉茵进了屋,下人们齐声道:“念夫人安好!”
凌婉茵关心蔚凌俊赫,便说道:“好,你们且都下去吧。”便去到蔚凌俊赫床边坐下。
众人下去后,蔚凌俊赫神色慌张的说道:“母亲,母亲!”
凌婉茵怀抱着蔚凌俊赫,眼里滑落泪滴,叹息道:“好孩子,别伤心。”
蔚凌俊赫也顿时哭了起来,说道:“母亲,雅歆真的就那样没了吗?我不要,我不要!”
凌婉茵心疼道:“不会的,雅歆一定还会回来的。”
“当真吗?母亲不会骗我吧!”蔚凌俊赫问道。
凌婉茵回道:“赫儿,母亲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要相信,雅歆那么好的女孩,海浪怎么舍得将她带离人间呢,定是把她送到另一个地方去了,想来会被他人所救。待你再长大些,就出去寻她,定会寻到的。”
蔚凌俊赫不敢相信,却宁愿相信。
那一年蔚凌俊赫十四岁,沈雅歆十二岁。沈雅歆的离去,让蔚凌俊赫变了个人,他开始不爱说话,不愿微笑,只是一心习武,专心练笛,似乎只有把精力都放于这些事上,他才能不去想沈雅歆,不去心痛于失去她。
蔚凌俊赫就那样过了六年,习惯了冰冷地对身边的每个人,习惯了在一个人时回忆他和沈雅歆在一起时的画面。他曾无数次幻想沈雅歆可以回到他的身边,只是一直未得如愿。
可如今,蔚凌俊赫在逍遥庄见到妙凝翾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且又得知这妙凝翾来庄上时失去了记忆,他便肯定这妙凝翾就是沈雅歆了。
冬日的夜晚很是冰凉,蔚凌俊赫不由从院子中回到房内,想着该睡了,便把最外面的长衫脱了,继而竟是把里面衣服的领口打开了,从里面拿出了戴在项上的坠子,那是一个印有“青”字的方形玉石挂坠,但左边却多伸出一块方形玉石,且这块无论长度,宽度,厚度尺寸都约为印有字的那块的四分之一,很是奇特。
蔚凌俊赫望着这玉坠,眼里泪光闪动,想着:“雅歆,我终于找到你了,谢谢你没有彻底离我而去,这一次,就算你忘了曾经的所有,我也会努力为你勾画美好的未来,让你之后的记忆都幸福快乐。”遂决定了明日就去看妙凝翾,可是自知不能称她“雅歆”,也不可提从前之事,毕竟今天知道了她是不可想以前之事的。“好的,这一次,就让对你从未变心的我,去呵护已换了身份的你。”
决定了这些,蔚凌俊赫便上床就寝了。只是迟迟未能入睡,心里总是想着妙凝翾,想着如何能快速亲之近之,如何才能让妙凝翾喜欢上自己,还有不知妙凝翾现在可有倾慕之人,便不由想起了尹轩彧,他口中‘妙妙’的称呼是那么亲密,尽显怜爱呵护之意,不知这尹轩彧是否已和妙凝翾彼此说明,早已私自定情,便不觉很是担忧。但是,又想着自己不能奢求太多,毕竟能与雅歆重逢,已是上天眷顾,就算她已有心爱之人,自己也是断断不能就此放弃的。想着这些事,蔚凌俊赫躺在床上,却是怎么都无法合眼安睡。
次日一早,蔚凌俊赫就已洗漱着装完毕,便向着水晶馆走去。到了水晶馆外,却不知该如何叩门,这个时刻想是早了些。正在纠结时,只见馆门开了,这开门之人是顺儿,而要出馆的却是后面的萧佳亦。
“蔚凌公子好早。”萧佳亦道。
“正是,想着不知凝翾姑娘现在可好了,便过来了。”蔚凌俊赫答道。
顺儿插嘴道:“昨儿,蔚凌公子带来的随从听儿已来打探过了,我也已告诉了他凝翾姑娘的状况,他竟是不是受公子之命,还是没有回禀呢?”
蔚凌俊赫一时没有对答。萧佳亦倒是识趣,瞥了顺儿一眼,说道:“何时你竟能质问起公子来了呢,还是快些招待蔚凌公子吧,我要给爹娘请安去了。”又笑对蔚凌俊赫,道:“我这丫鬟平日里骄纵了些,公子可莫见怪。”
蔚凌俊赫笑道:“无妨无妨。”
这萧佳亦走后,顺儿带着蔚凌俊赫进了馆,此时,妙凝翾也早已起床,正靠坐在廊柱上,望着院中那枝叶上满是雪的杨树发呆。面色安逸自若,睫毛规律地一张一合,目光柔而脱俗。顺儿想要叫妙凝翾,却被蔚凌俊赫拦下,只拂袖向外轻轻摆了两摆,示意顺儿退下吧。然后轻步走到妙凝翾身边,轻语道:“凝翾姑娘好,蔚凌俊赫有礼了。”
妙凝翾一惊,连忙起身,想走向蔚凌俊赫,不料脚底一滑,险些摔倒,幸好蔚凌俊赫上前扶住,竟是右手扶在妙凝翾右臂,左手绕过妙凝翾背部扶住她的左臂,呈怀抱状。妙凝翾瞬间想起那日昏倒也是蔚凌俊赫抱着她回来的,便红了脸,立刻站稳,道:“多谢蔚凌公子。”
蔚凌俊赫见她已站稳,退了双手,回道:“举手之劳罢了,凝翾姑娘不必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