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我为什么会在这?”
“你已经昏迷了近半月,这是在马车上,我们明日便可回到洛夏都城!”
“半月?”
闻言,苗爱儿一惊,自己竟是不知不觉地昏迷了近半月之久,那这半月他们是发生了什么?而且,子诀似乎不在这马车里。
抱着身上的锦被,苗爱儿眼眸中不自觉竟是带上了一丝恐慌,她怕她的梦是真的,子诀会出什么事情。
“子诀那?子诀去哪了?”
“子诀?”狄曜听闻苗爱儿的话语,眉蓦地皱起却是瞬间便松开,眼眸中依旧是那番冰冷,“我派他出去办事了,大概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闻言苗爱儿并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狄曜,眼眸中竟是散着一抹探究,这样的眼神让狄曜心不由的一痛,原来,在她的心中,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了,真是可笑之极,讪讪的一笑,狄曜起身坐到苗爱儿身旁,手不由的抚上她的秀发。
却是在触及她发的瞬间,手不由的一颤,他不曾发现,原来苗爱儿的发竟也是如那女子般秀美。
“你不相信我嘛,爱儿?子诀是我的弟弟!我不会对他怎样,更不会骗你!”
轻咬嘴唇,苗爱儿兀自低下头,她相信狄曜不会对子诀如何,因为他是他视如亲人般的存在。扯唇轻笑,她不该有所怀疑的。
“对不起少主,我只是,只是刚才做了个梦,所以……”“做梦?怎么了?”
手紧紧地扯着身上的锦被,苗爱儿依旧是低着头,眸自暗淡无光:“我梦见,子诀对我说让我不要忘了他……”
不要忘了他!
落寞地看了一眼面前低头不语的女子,狄曜心再次不受控制的跳动,是啊,如若爱儿知道子诀为她所作的一切,她还会忘了他嘛?应该不会吧!
她会永远记着他,记得有一个男子为她付出了所有。
马车还在不急不缓地前进着,狄曜突然就觉得心口闷闷的,似有什么压着一般,起身走出马车,坐到马夫身旁,抬头看着远处那灰蒙的天空,狄曜突然就笑了:
“是要下雪了吧!”
“对啊,说也奇怪,这十二月的江南却是从没有下过雪的,不知今年怎么就要下雪了那!”
车夫爽朗的一笑,依旧不忘赶着马车。
不曾下过一场雪的十二月江南?
今年的雪,是为了祭奠子诀?还是祭奠自己那已然夭折的爱情!
第二天一早,马车如期抵达了洛夏都城的狄府。
一进门,管家便是急急忙忙地上前,告诉狄曜洛翼铭带着白姑娘离去了,临走只是留了一封信,说是务必让我亲自交于你手。
说着便是从衣衫里掏出一份信给狄曜。
接过信,狄曜没有立刻就打开,而是陪着苗爱儿回了西荷园,看着丫鬟将苗爱儿扶进房中,狄曜才是放心地转身离去,拆开手中的信,片刻却是皱紧了双眉,突地站定,回头走回苗爱儿的房间。
屋子还没关门,苗爱儿正是在丫鬟的服侍下喝着一杯水,见狄曜又重新回来,眸中带着疑惑:“少主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事吗?”
“爱儿。”紧紧拽着手中的信,狄曜继续开口,“你可知苗裔族的圣女为何救你嘛?”
不解地皱眉,苗爱儿疑惑地歪头看向他,询问道:“为何?”
“她让我们去找一个人,一个背上有着血色蝴蝶胎记的女子。你可知道关于她的事情?”
“血色蝴蝶?”苗爱儿明显是一惊,说出的话语气不由地加重,“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她到底是何人?”
放下手中的杯子,苗爱儿看着狄曜:“她是何人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是夜夕和苗裔族前任圣女苗依浅的女儿!”
“夜夕的女儿?”
“恩!她是夜夕的女儿,怎么了?”看着狄曜那惨白讶异的面庞,苗爱儿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是她说错了什么嘛?
“没,没什么,爱儿,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
“恩!”愣愣地回答道,看着狄曜离去的背影,苗爱儿也不想说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等着子诀回来。
想到子诀,苗爱儿的脸上不由的泛起红晕,如开满山头的杜鹃,娇艳欲滴。
微微颤颤地从西荷园出来,狄曜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个事实,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竟然是他最恨的男人的女儿,而且他还伤她那么深!
灰蒙的天终是下起了血,透亮的雪花无声地落在狄曜的睫毛上,随着他的每一次眨眼,上下浮动,片刻便是化成了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下,砸落在地,悄无声息。
走回书房,狄曜拿起坐上的毛笔,却是执着它不知该如何下笔。
连他都无法接受的事实,又如何让洛翼铭接受,他爱她是如此之深,却是狠那男人也是那般的深,为何他们总是这般,在爱与恨之间徘徊,难以取舍!
无奈地叹了口气,终还是在纸上落下了笔,简短的几个字,却是让狄曜费劲了脑汁,如何才会将伤害减到最低。
殊不知,就算如何的委婉,这个事实就像铁一般的存在,无法更改!
将手中的纸放入信封,而后交给管家:“务必要亲手交与洛公子,明白?”
“是少主,属下明白!”
是夜,漆黑的夜空,连一颗星都没,鹅毛般的大雪翩然于空中掉落,落地无声。
然而,洛夏皇宫的一处偏远的冷宫处却是灯火通明,宫女一个接一个地从里面鱼贯而出,个个手中拿着水盆,额上冷汗直流。
暗室里传来一阵阵女子痛苦隐忍的叫声。
夜夕站在一旁,看着宫中专门为妃子接生的稳婆一脸淡然地为女子接生,口中念念有词:“姑娘,再忍一会儿,马上就好了,深呼吸,用力啊,对对,我看到孩子的头了……”一阵阵的安慰入得夜夕耳中,却是让他愈加的紧张,他不说不清这是为什么,明明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对她来说并不重要,他也只不过是他的棋子,和她还未出生的孩子一样,是一个注定要被抛出去,不管死活的棋子,但是为什么,看到她如此痛苦的表情,他的心就是无法平静下来,似要冲破他的胸腔,冲到她的面前,柔声地安慰她。
悄然地拽紧双拳,夜夕想要转身离去,却是怎样都无法迈开脚步,直到一个男人急冲冲地冲进来,和他耳语了几句话,他才是担忧地看了一眼白紫蕴,而后对身旁的御医道:“好好照顾她,如若她们母子出了什么事,我定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人,知道吗?”
夜夕不知道,他当时说话的语气是如何的严肃,肃穆地不禁让面前的御医出了一身的冷汗。
轻拂衣角,夜夕转身向着暗室外走去。
书房里,夜夕负手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女子,一身红色罗裙裹身,勾勒出她柔美的,秀美的面庞却是冷酷如冰。
“怎样?有何消息?”“回主上,半月之前,两个男子带着一个女子来到苗裔族中,说是要圣女帮忙解那女子身上的‘月蚀盅’,圣女答应解了那女子的蛊,并以寻找一名背上有着血色蝴蝶的女子作为交换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