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背上箭伤所到来的伤痛,洛翼铭将身子支起一个角度,伸手轻用紫蕴:“蕴儿,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不对,此后的日子有我在,我定不会让你受如此委屈!”
用力地拥着紫蕴,却不想竟是带动了他背上的伤,让他不禁倒吸一口气。
“嘶……”听到洛翼铭的抽气声,紫蕴浑身一颤,急忙推开他,只是动作轻柔如水。
看着他皱眉忍痛的样子,紫蕴心痛极了,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生气地瞪着他,一边却又温柔地扶他躺下。
洛翼铭从未看到过这样的紫蕴,不似从前那般死气沉沉,而是有着生命的紫蕴,眉眼悄无声息地勾起了笑意。
只是心里却是十足的恨,原想夜夕只是为了报复自己,没想到,他竟能对他从小带大的紫蕴下手,而且如此只狠。
杀母,弑子,破国,乃至如今的倒钩之箭还有紫蕴的哑药,他,洛翼铭发誓,一定都会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子诀和苗爱儿的婚礼是在半月之后。
一切的一切很是顺利,就如同他狄曜的那次婚礼一般,如若不是最后狄曜的离去,如今的她又会是那般?
已为人妇?又或者只是独守空闺,等一个不爱他,心里有着其他女人的丈夫回家。
嫣红的薄唇微翘,扯出一抹薄凉的笑意。苗爱儿强压着眼角的泪水,兀自闭起双眼。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红烛偶尔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苗爱儿坐在床上,静静地听着这清脆的响声,转而思绪又荡出屋外。
将近冬日的夜晚,北风呼啸着吹过光秃的枝桠,吹落了那几片可怜垂挂着的枯叶,枯叶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儿落地。
纤细的枝桠摇晃着,犹如黑夜中的恶魔,狰狞着划破了暗色的夜空,发出恐怖刺耳的沙沙声,犹如恶灵的吟唱。
毫不自觉地颤抖了下,苗爱儿抬手拢了拢红色的嫁衣,突地一阵凉风吹来,吹落了她头上鲜红的喜帕,落在床上大红色绣着鸳鸯戏水图的锦被之上。
苗爱儿一愣,转头看了一眼那兀自躺着的喜帕,转头看向窗户,嘴角一翘,原来是窗户被风打开了。
起身走向洞开的雕花窗,关上,一转身,却是看到了立在窗前的那抹白色身影,身子顿时一僵。却只是片刻便恢复,不理会他,苗爱儿拾起床上的红色喜帕,抬手盖上头顶,手却是触不及防地被身旁的男子抓住!
愤愤地瞪着面前的男子,苗爱儿想要挣扎着甩掉他的手却是无能,反而被他欲抓愈紧:“少主,请自重!”
“爱儿……”
看着面前一身嫁衣的女子,狄曜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从刚才的拜堂到喜宴,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痛意,又或者说是一种妒意。他不知道这种妒忌从何而来,是见到自语和洛翼铭的举案齐眉,又或者是爱儿和子诀的这场婚礼。
如今就是闯进他们的喜房,狄曜也是不知为何。
拽着苗爱儿的手,狄曜不知该如何,只能又喊了声:“爱儿……”而后却是没有了下文。
空气中弥散着尴尬的粒子,苗爱儿撇开眼不去看他,就如此僵直着,直到屋外响起一阵喧闹,狄曜才是惊慌地放手。
“找到大哥没啊?”带着微醺的醉意,子诀焦急地询问着身旁的人。
“子诀,今儿个是你和爱儿的洞房,又不是和少主的,怎么就想起找少主了啊。”身旁不知是谁调侃地说道,却是惹得子诀面上泛起一阵红晕,却不只是酒醉还是不好意思。
“二叔……”“好了好了,知道你面薄,快进去,不要让我们的侄媳妇等急了,哈哈……”
“对啊对啊,我们还等着闹洞房那。”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子诀便被推进了房间。
房间里,红烛散着晕黄的光,照的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苗爱儿头上盖着绣有百年好合的喜帕,静静地坐在床沿上,双手交握着放在膝盖上,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却不知前一秒她和狄曜是多么的狼狈不堪,犹如被抓包的偷情人!
被推攘着走到苗爱儿面前的狄曜,低首看着端坐在床沿上的爱儿,眸子中包含着温柔,却是不好意思地笑笑,抬手挠了下头,柔声道:“爱儿,对不起,他们……那个,我也没有办法,所以就……”
话还未说完,却是听得身旁人群中有人噗得一声轻笑:“看不出来,子诀还是个纯情少男那!”
一句调侃的话却是惹得在场所有人大笑不已,子诀红着面,微瞪着身后那群不识时务的男人,却是不敢动怒,生怕万一得罪了他们,这洞房却是不知要闹到何时了:“二叔,你们不要这么为难子诀了……”
“就是那!”转首看了下身后的众兄弟,二当家严肃地道,只是在子诀笑容满面之时却是转而换上一脸笑意,“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家子诀都等不及了那,快快,掀了新娘盖头我们就走!”
“二叔!”没好气的叫道,却是无奈,转身抬手,一挑,艳红的喜帕却是稳稳落在他手中,看着面前的苗爱儿,一身大红色的嫁衣裹身,精致的妆容,杏眼黛眉,嫣红小嘴,不禁让子诀心跳落了一拍,面上泛起红晕。
不好意思地转身,看着身后的那群男人,便是开口赶人:“二叔,盖头也掀了,你们可以走了!”
“好好好,兄弟们走吧!”
门关上的那瞬间,子诀轻呼了一口气,却是不敢回头,直至身后响起苗爱儿轻柔的声音:“子诀,我们是不是该喝合卺酒!”
“恩!”
转身,子诀原本是想去拿那桌上的酒,却是在转首的那一瞬,紧紧贴上了苗爱儿的身子,润软的芳香从她的发间传来,子诀身子猛然一颤,急忙接过她手中的酒杯,绕上她的手,一昂首喝净。
一刻都不敢耽误,一刻都不敢停留注视苗爱儿娇美的面庞。放下酒杯便是踱步至了床边,猛地坐下身。
苗爱儿轻笑,转身看了一眼害羞地坐在床上的子诀,放下手中的酒杯,缓步走至他面前。
却是在子诀毫不留意的瞬间,玉臂猛地绕上他的脖颈,嘴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子诀,我们是否该就寝了那?”
没想到,他这回竟是引狼入室了,他为何就会相信这女子是和他相处如此之久的紫蕴那,也许只怪她装的太像,她对洛翼铭的担忧,因为他受伤而落下的眼泪,一切的一切让他们迷失,一切的一切都迷惑着他们的眼睛,迷惑着他们的感觉,让他们确定这个女子,就是白紫蕴,而然,如今想想,她只不过是被夜夕随意带上来的女子,根本就没有经过证实,而且,那天,似乎走的太过容易!
扯唇,狄曜唇角带起一抹自嘲,如今,他倒是被下了药,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
这般想着,狄曜竟是没有发现,床上的女子已经睁开了双眼,轻笑着看着他,只是这个笑意没有温度,只是冷寒的泛着冰霜,说实话,其实她真的很像紫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