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苏玉云安然一笑。
“石头他……额,不对。是柯大人他,可查出什么了?”龙四公子焦急的问道。
苏玉云有意无意的看向两旁,见四周的众人都纷纷竖起耳朵倾听,却又不敢看向这里,不由得笑道:“玉云不过是一介庶民。柯大人查案的进度,玉云又怎么会知道。玉云不过是提供一些无用的线索罢了。”
龙四公子见苏玉云不住的看向四周,瞬间明白了苏玉云所指。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龙四公子便也不再问下去。只是打了个哈哈,出言道:“希望此案可以早点解决啊!”
众人见此处没有了戏份,便意兴阑珊的看向兴王的方向,较之这里,方才那出侍卫调侃兴王的戏更加好看一些。
可是众人又要大失所望了。只见,柯扬在王由耳畔轻声吩咐了几句话,王由抱拳领命后,柯扬便去查看别的侍卫的得到了口供了。而那个名叫王由的侍卫,也不再得罪兴王,简简单单的闻了兴王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便匆匆的转向别人了。
看热闹的众人们不禁感叹,不论怎样,还是兴王的地位尊崇啊!没有人敢轻易得罪他。本来还挺硬气的侍卫,被自己的统领提点几句后,也变得前倨后恭起来。连口供的问题,都问的少了。生怕惹得兴王不高兴。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柯扬的确是吩咐王由,对兴王的审讯过程要从简。但不是并因为对兴王权势的畏惧,而是因为他与苏玉云在商量之后,觉得没有必要在兴王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一是因为,此事是兴王谋划的可能性太小。二是因为,若是有人拿柯扬细察兴王这件事来说事,借此挑起宫廷中的不必要的争端,对柯扬,甚至对龙四公子不利。更何况,就算这次刺杀真的是兴王谋划的,除非兴王脑子不灵光。否则,在他本人这里,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找到任何直指他的证据的。毕竟,每个人在谋算的时候,都会先为自己的安全考虑。所以,柯扬和苏玉云一致认为,现在审问兴王没有任何用处。
简简单单的为兴王做完笔录后,王由便继续按部就班的忙活去了。先从各位王侯开始问起,再按照每个人地位官职的大小,依次询问。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少生事端。做过笔录,并且没有什么嫌疑的人就可以离开大殿,各自回府去了。所以,自然要先让地位尊崇的人先行离开。这样一来,无论是谁,都寻不出闹事的由头来。
兴王气哼哼的离开了大殿,临走时还冷冰冰的瞥了柯扬一眼。对于王由的憎恶,兴王自然而然的转加到了柯扬的身上。柯扬在心中苦笑,表面上却目送着兴王离开。柯扬暗自叹了口气,可现在并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他现在又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柯扬看向大殿的西北角,在那里有三个衣着奇特的人,正是那几个高丽使臣!想了想苏玉云之前对自己说的话,暗暗下定决心,柯扬大踏步的向那三人走去。
“公……啊,不是。大人,咱们怎么办?”说话的人面色焦急,不停的向四周张望。而这句话,却是对他身前,坐在椅子上的人说的。
“慌什么慌!”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人瞪了他一眼,放缓语气,又对坐着的人道:“大人,他们不过是循例办事。发生了弑君这么大的事,我们身为使节,怎么也不能说走就走。大人不如委屈一下,做笔录就做笔录吧。”
若是有人向这三人看去,一定会觉得奇怪,可是到底是哪里奇怪,却又说不太分明。其实个中原因就在于,他们的衣着。
这三人身穿的都是汉人的衣物,锦缎华服,一看便知道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偏偏他们的脚下都穿着类似马靴一样的鞋子,未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而且,大胤朝的人崇尚潇洒自如,故而在衣着方面以宽大者居多。即使是长衫上有腰带,也是宽宽大大只做装饰用罢了。可这三个人,却将腰带素的紧紧地,直贴皮肤,丝毫风流也显露不出了。
坐在椅子上的人着了一身白色的锦衣,他身量短小、瘦弱,却长着一张极为阳刚的面孔,鼻梁高挺,双眉入鬓,带着勃勃的英气。一看便知是这一行人的首领。在他身边伺候的两个人,恭恭敬敬的伺立在两旁,一个长相憨直,另一个相貌普通,一双眸子却生的极为灵动,看样子是到个聪明人。
“傩歌呢?他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没回来?”还好旁边并无他人,否则的话,这样一句话出口,必然会将旁人吓到。不是因为这句话本身,而是因为说话的声音。这句话是出自那个领头人的,别看他相貌阳刚,说出话来的嗓音竟然婉转的如同女声。
他身边的两人却丝毫不觉得奇怪,也不知是因为习惯了,或是因为其他的什么缘由。
“将军说大殿中无趣,便要出去转转,也不知这时候跑到哪里去了。”那看似精明的侍者躬身道。
“大哥,”长相憨直的扯了扯另一个侍者的衣袖,神色担忧的道:“傩歌这么一出去,会不会让大胤朝的人扣下啊!万一他们硬说,那个刺杀他们皇上的人是傩歌将军,那我们可怎么办啊?”
“罗祁,闭嘴!”侍者低声怒斥。座上的人暗自皱了皱眉。
“我说的情形,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嘛……”罗祁悻悻的嘟囔着。
“大人还请放心,”另一个侍者为座上的人添了一杯热茶,柔声道:“他们大胤朝的人虽然历来看不起我们高丽,但是却从来没有失了礼数。最起码,不会无缘无故的作什么文章。而且,傩歌将军是聪明人,武功又高强,不会被他们诬陷的。”
座上的人微微点头,抿了一口热茶。“罗祁,”他道:“没事跟罗夏学学。同是一个阿爸生的,怎么差这么多。”
身后罗祁闻言,挠头自付道:“因为不是同一个阿妈生的呗!”
“大人!”罗夏还没来得及偷着高兴,瞥见一个正在走向他们的人,不由得急忙提醒座上之人。
“三位大人!”来者正是柯扬。他向三人抱拳道:“在下御前侍卫统领柯扬,如今奉我大胤皇上之命查案,还望三位使节大人多多帮忙。”
座上的人也起身,学着柯扬的样子抱拳道:“柯大人太客气了。大胤是上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必当尽己所能的为大人提供线索。”
柯扬微微颔首,又道:“循例,敢问阁下名讳?”
“这是我们使节团的首领,奇夙大人。”罗夏向柯扬一抱拳,抢着答道,“在下罗夏,这位是罗祁。”
柯扬的目光从三人的脸上逐一掠过,点头道:“敢问奇夙大人,贵国今次来朝的使节团,一共就是你们三个人么?”
“不是!”罗祁不喜欢自己的哥哥总抢下自己的风头,他急忙抢着答道:“还有傩歌将军那!”
奇夙剑眉微蹙。
“哦?”柯扬的眉毛一扬,“那请问,他现在在何处?”
“这个么……”罗祁挠头道:“这个我们现在也不清楚了……”
柯扬脸上的微笑敛起,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肃然,“不知道现在在何处?”
罗夏一惊,他听出了柯扬话中的寒意,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傩歌将军也真是的,早不离开,晚不离开,刚好赶上大胤皇上遇刺的时候,这不是授人以柄么?如今,眼前的这个侍卫统领如此咄咄逼人,我们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