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这么多年了,我又回到这个地方了吗?"小寒不禁想到。
他已经在宫中藏匿了许久,但并未找到龙四公子。不是因为他对宫中的道路不熟悉,而是因为他在计算侍卫行走、换班的时间。这些东西,对他这个表面上的密阁阁主来讲可是家常便饭。
密阁表面上是被他控制着,但他又听命于苏玉云,真正的阁主是谁可想而知。
宫中的侍卫们防备严密,这也是最近几年接连征战的功劳。这些宫中的防卫们,在战火延绵接近京城时,便要抽出一大部分防守反击,所以也都称得上是训练有素。再加上宫中的侍卫统领柯扬,出了名的御下严厉、不苟言笑,宫中的防卫也算是滴水不漏。但,再严密的防备也有弱的地方,更何况是在密阁阁主的眼中。
但现在,密阁阁主的眼中却是一片迷茫。
"这么多年了……"小寒在一株高树的阴影中隐遁着,思绪被宫中的风吹得纷乱,浑浑噩噩的低叹了一声。
"什么人?"一队十余人的侍卫中有一人冲着小寒的方向叫道,瞬间这一队人都拔出了武器,剑拔弩张的面对着那棵树。
小寒深深的皱了皱眉,竟然会被这种程度的人发觉,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可是那侍卫的一声叫喊,不仅引得这十余人的警觉,也惊扰了周围的侍卫,一瞬间,小寒周围的侍卫已经越来越多,约有近四十人。
小寒深知,在宫中与侍卫们拼命等于自杀,宫中侍卫的数量和战斗力绝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抵挡的。
想到苏玉云的嘱托,小寒狠狠的咬了咬牙,运气轻功冲上房顶。侍卫们顿时发现了他,手中有弓箭开始向小寒射去。
这样的箭还碰不到他的身。密阁精于暗杀和收集消息,轻功便是密阁最精通的武功。小寒在房顶飞驰,喘息间,便已经冲出重围。突然四周尖锐的哨声大起,一呼百应,小寒皱眉,脚下不再停滞,朝着素璇公主所居住的瑶泉宫冲去。在小寒藏匿期间,他已经探明素璇公主的住处。
“还跟原来一样啊,赐‘素璇公主’的名分之后,竟没有换居所吗?真是个念旧的人。”小寒的思绪翻腾着,脚下飞奔,向着他所属熟悉的瑶泉宫冲去。
一只飞箭刺破了他的思绪,小寒惊讶于这一箭的力度与速度,不敢多想,急忙侧身躲避,可这只箭还是划破了他的左手手臂,索性伤的不重。
小寒自己也是用箭高手,不知多少江湖高手死于他的冷箭之下,他甚至这一箭的厉害,惊异的顺着发箭方向望去。他对上的是一双镇静非常的眼睛,那人还保持着引弓的姿势,手中是一张巨弓。那是张纵横沙场的弓,与小寒用于放冷箭的弓不同。小寒的弓要的是准确,而沙场上的弓要的是力量,一箭发出,击破的不单单的是生命,还是敌军的气势。那种弓,才是在万军丛中取将帅首级的弓。
“柯扬。”小寒低声念着,嘴角牵出一丝复杂而神秘的笑。他不禁想到:“这么多年来,他倒是威风了。”小寒十分肯定,柯扬一定认不出自己。的确,这么多年了,又有谁会记得他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人那?
小寒的眼神恢复了以往冰冷的神态。“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站在房顶的小寒笑了,笑容冰冷透骨,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彻骨的寒气。他以一种冷漠的眼神,逐个扫过下面的侍卫。
所有的人都感到不舒服,他们的表情的都变了,有恐惧,有厌恶。只有一个人的表情没有变,他只是缓缓的收起了弓,转而伸手拔出了腰间的剑,那动作坚定地有如石头,千年都不会改变的石头。那坚毅的与年龄不符的表情挂在柯扬脸上,他只是二十余岁的年纪,心中却是中年人都不可比拟的刚强,微斜的阳光勾勒着他极具棱角的面庞。石头,这是每个看到他的人都会想到的词语,也是他少时,玩伴们给他起的外号。
他提起剑,用刚毅的眼神看向小寒,运气轻功追将过去。小寒冷哼一声,他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务不再此处,回身继续向瑶泉宫冲去。柯扬在后面紧追不舍,他的轻功却比不上小寒,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被远远地落在后面。
瑶泉宫中有一方别致的潭水,水上有亭,亭上提着“莫望”二字,一看便知是出自女子手笔。此时,亭中只有一女子,焚香抚琴。琴声幽幽,却不成曲目,想是闺中的少女信手撩拨着不知是怎样的情怀。
小寒在房上压抑的喘着粗气,瞥见亭中女子便知识素璇公主无疑,在向四周望去并未瞧见龙四公子或是龙泽雨。小寒不禁微微诧异,正想该如何是好,柯扬却已追到。
柯扬一剑刺来,如风,小寒无处躲避只好抽出靴中匕首抵挡。匕首用于刺杀是最好的武器,可是在柯扬这大开大合的剑法面前,却毫无施展之地,正暗自叫苦,却听亭中的素璇公主一声惊叫传来。打斗的二人都怕是公主出事,齐齐顿住,望向公主。
素璇公主站在莫望亭之前,一身白裙在风中轻飘,聘聘婷婷的身段让人误以为是出水芙蓉,长发轻舞,眉黛嫣然,但此时的眼中却是一副惊恐、讶异的神情,右手不自觉的捂上了娇唇,怔怔的望向二人打斗的方向。
原来并不是公主出事,柯扬松了一口气。他又意识到与自己打斗的这个人,方才听到公主叫声时也是突然停手,不禁微感诧异,再望向小寒,只见小寒眼中的担心之色一闪而过,柯扬不禁想到:“他到底是什么人?这其中恐怕有什么隐情,我不可伤他性命。”
形式所逼,柯扬也不向素璇公主问安,却问向小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闯入宫中?”
正在这时,宫中侍卫也追了过来,领头的侍卫向公主行礼道:“属下给公主请安。”
素璇公主倏地收起方才慌乱的神情,恢复到那种只有皇家才有的高傲姿态,向下跪的侍卫们做了一个请起的手势。
侍卫们纷纷站起,就听柯扬道:“你们保护公主。”侍卫们领命,派人将瑶泉宫层层围住。
小寒心想:“既然素璇公主已经有侍卫们的保护,龙泽雨胆子再大也不敢对宫中不利,龙四公子不在这里,我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正要遁走,小寒却见下方一排利箭齐齐射来,他急忙闪身躲避,一波躲开后,刚想喘口气,却感到一丝寒气从左边袭来。小寒躲避不及,剑锋直刺左肋而入。
“之后,我便逃出皇宫。柯扬在后面穷追不舍,我又怕把他引到安国府对公子不利,所以只好在城内带他兜圈子,直到晚上方才敢回来。”小寒倚在床头,他的脸色已经没有昨日的苍白,但还是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虚弱感。
“寒叔,真是难为你了。”坐在床边的苏玉云紧紧地抓住小寒的手。
小寒脸上挤出一丝无力的笑容,道:“公子不必担心,我没事的。”
苏玉云点点头,隐去眸中的担心之色,缓缓起身,道:“倒是龙四的事着实让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