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目光露出凶色,明重楼却从那些士兵地阻拦里冲了出来,冲到了太子面前,也许是太过速度,所以打翻了杯中的烈酒也没有察觉,这酒洒在了太子的前襟。他们离得这么近,但明重楼做不到刺杀太子,他只是想提醒他,
“明大人越来越过分了,看来我是要去禀告父皇,什么时候也挫挫你的威风。”语气里的意思,大概是要降明重楼的官职,更狠则随便按一个罪过,让他出局,但他也绝非善类,所以不是太子说欺负就欺负的。
“那也要皇上亲口下旨,亲笔提书,不是太子殿下,说错就是错了。”
朝中的事情一片混乱,寂家也不能独善其身了,太子竟然已经开始笼络到地方,金氏不堪与王爷为伍,力挺太子。所以寂家如何混乱,也是刚刚到寂府门口这四个人看见的,推开门,包括管家,包括如风的父母,大大小小的家仆跪了一地。
“爹,娘,这是怎么了?”
“如风,娘的孩儿,快去劝劝你奶奶吧,她不肯支持王爷,要咱们力挺太子继位呢。”
如风扶起了爹娘,又忙着向他们介绍浅儿:“这是凤浅儿,您们将来的儿媳妇……这两个都是如风的好朋友。”
“见过伯父伯母。”其余三人也知道家事不好搀和,但招呼总不能不打。
“你们好,管家,先带他们两个去客房歇息,奶奶的事儿,我来劝。”
寂如风牵着凤浅儿的手不放,寂夫人却拦住了他们两个:“凤姑娘是不是也先去休息呢。”
“那浅儿就……”浅儿的话还未说完,寂如风已将寂夫人的手拨开,坚定地带着她在众人的目光里面进了祠堂。祖先在上的地方,连浅儿也有些害怕本来就对她身份不满的老夫人一点扯上金氏血统的荣耀,她,还会不会答应浅儿与寂如风的婚事,正如她承诺过的那样。浅儿,并没抱太大的希望。
“奶奶。”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祖母吗?带她来见祖宗们了呀?她哥哥现在和太子水火不容,你是不想要命了吧?”老夫人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起码现在皇上已经昏聩的事情还没外人知道,如风恐怕也没告诉过她,“如果还是寂家的子孙就马上让这个罪女离开这儿!”
他把浅儿拉在身后,保护着她,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很大的安全感:“我不会送走浅儿的,也请奶奶履行约定。尚未入秋,她与我两情相悦,自该结为夫妻。奶奶说话,可要算话?”
金氏寂老夫人甚为为难,看着他,语气却依旧十分和蔼:“如风啊,两位美人在怀不好吗?为什么偏要择一而终呢?”
“如欢不是最好的例子吗?爹不疼娘不爱,没有一个下人给他好脸色看,我不要将来我害了浅儿或者是苏羽,尤其苏羽却是是个好姑娘,值得去寻一份更好的属于她的幸福,而不是在我这里委曲求全!”
空气间弥漫着尴尬,寂如风和老夫人僵持不下,凤浅儿从袖子里面掏出了观音百签,从如风的身后出来,行了大礼:“既然是在祖先面前,能让浅儿说几句吗?”
“公主殿下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老妪倒是想听听,你怎么让事情两全其美,你怎么能还我金氏传人,从炎族把她带回来!你可以吗?你办的到吗?”
凤浅儿听出话外音,立刻反驳:“太子替老夫人去办的!金姑娘的一切都是因为我,而五哥,只要五哥继位,这些都是能办的到的。现在看天意,如果我抽下签,我就甘愿自动放弃寂如风,您觉得呢,老夫人!”
原来老夫人还在为金氏和亲的事情耿耿于怀,她只好虔诚跪拜,闭眼求签。还好求出来的是中平,刘备招亲,婚姻成就。大概真的是天意,他们彼此吸了一口冷气,平静了一下心情,才开始为她自己辩护:“爱来得时候,谁会在乎对方是谁?您评定我的身份不适合如风,我亲哥哥依旧是不看好这一门婚事。但万物始终逃不去一个缘字,经历生死,鸳鸯织就欲双飞的感觉,我相信寂老夫人一定也感觉过。”
寂静,她话落以后,便没人再多说。
人倒是在寂家住下了,但是寂老夫人的心思似乎并未因为凤浅儿敢言相劝而改变,他们之间的危机还在。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在为他们的感情悲哀,所以之后连续五日里面都不曾有过晴天。凤浅儿总是来找苏羽的,她们彼此的心事也只有对方可以了解,所以时长泡茉莉花茶,摆一盘棋,一说就是一下午。
“浅儿真是琴棋书画样样都行了!这盘棋,又是我输了……”苏羽叹气饮茶,这么多年来,浅儿早就练出了沉稳的个性,时不常都在庙里面与自己对弈。那些对付不了皇后太子的情仇都抒发在棋盘上了,所以在她的棋盘上从来没有输字。
好在这些话,还是能跟苏羽说说,对她浅儿始终是不顾及的:“要是在自己的幸福上,我也能赢就好了。可惜五哥与太子胜负未分,倒是为难了你我,若真是委曲求全,浅儿只是怕辜负了姐姐。”
苏羽知道,浅儿还在为两女侍奉一夫的事情不能宽心,又心中记起桑棋,才微微有了些安慰:“浅儿说的是啊,现在你我各自寻得中意的伴侣不是好事儿吗?好事必然多磨难,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却说还是五王爷有心,这么些天了,阴雨连绵,他亲自带人各处巡查,亲自安慰,现在街头巷尾,不止京城,都对五王爷善行有加口耳相传。哼,妹妹何必担心,太子的恶行,尽人皆知,我想到不了冬天,就能名正言顺地参加你和寂大哥的婚礼了。”
“是啊!秋天……”浅儿悄悄地想了又想,她并不是多么盼着昭告天下,他是她的驸马,她只愿两个人能够在一起,不要再被牵扯进这些事情里面去了。她累了,奔波异地,擦身而过,对于他们真正的苦难并非生死,而是别离,“赢盘棋而已,姐姐可是终生有靠,桑棋世事以你为先,如风却论国家天下,说起来,赢了如意郎君的人是姐姐,非浅儿可比呀!”
当时的约定却又回荡在苏羽耳边,她心口有团怒火,虽然是友情压着,但那时候浅儿承诺放弃如风时候的表情,似乎与现在一模一样。但她的矛盾是,姐妹间的感情,多年来的照顾,虽然一切苏羽只是输,也包括这盘棋。
“凤姑娘,您的信。”
凤浅儿从丫头那里接过信盏,看上去是依依寄来的,上面字迹娟秀,却有些生涩,和在五哥书院里看见的读书笔记长得很像。打开来,真是依依来的,说也奇怪,这个盲女对五哥的恩惠何止一点儿,尽心尽力,又谁见过盲女可以写字这样齐整,眼睛已经盲了,还要心忙。
“写些什么?要不要我去叫寂大哥?”
浅儿摆摆手,又皱起了眉头:“想不沾染这些外面的事情都不行,又是一个约定,然而我非去完成不可,若是需要你和桑棋在外面接应一些事情可好?”
“没有问题,说来便是!”
“我和如风非进宫一趟不可,但我们没有因由,只能以身犯险,求皇上赐婚为由。”
“不,这太危险了,弄不好太子不让你见皇上的话,恐怕是要……你们两个,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