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之上我们彼此相望,却仿佛永远也猜不透彼此的心思。他的眼神悠的变冷,瞳色加深,我想他定是对我恨之入骨的吧!无妨,这世上痛恨我小柒的人多了去了,多了谁、少了谁的,也没有什么好在乎的!我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子毅然离去。“漠沃尔彦柒!”我顿的停住脚步,蓦然回头便见他那来不及隐藏的复杂神色。“何事?”仍是淡淡的语调,那般的漠不关心。不过,事实如此!我们既是仇人,又有什么话好说的!“若是他日再见,我定会杀了你!”呵,这算什么?下战书吗?还是那些输不起却还死撑面子的台词。“是吗?谁杀谁还不一定呢!”我言尽,胡乱的朝我挥了挥手,算是告别吧!不过,希望这辈子不再相见,最好就是后会无期!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是命中注定,但至少证明了一点,现实和愿望之间总是会存在很大的差距。渐渐明白,人是会变的!我会变,而他亦然。
终我还是回了皇宫,因为那是我之前答应过义父的!我不喜欢身边亲近的人骗我,将心比心我也不能骗他们。经过蚁城一战,不仅可以重振军威还起到了鼓舞士气的作用。本是说好明早起程回宫,但我却夜半便起身了。悄悄的离开,让自己的理智可以捆住情感的时候悄然的离开。我不喜欢送别的场面,却一直钟情于热烈的欢迎仪式。同样,我也不喜欢送别人离开,我讨厌看到别人的背影,同时也不喜欢别人看我离去的背影。虽是夜半行路但一路白月光倒也亮堂,这一路的回程倒是看遍了日出、赏遍了夕阳。也罢,想必回宫之后如此逍遥自在的日子定是一去不复返了。想必是义父告知了父皇我这一路的行程,唯晨竟出了皇城等我。我当时很诧异,不明白大家只是数日不见的,有必要搞这么夸张的欢迎仪式吗?唯晨很是激动的冲了上来将我搂在怀里“谢天谢地,好在平安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有担心你!你啊,老是让我担心个不停!”他伸手有些宠溺的点了点我的鼻尖,我却整个人舒舒服服的往他的怀里凑了凑。“哟,我们的女将军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这辈子要誓守边疆呢!”哇,说话这般恶毒,不用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此人定是权家小子了。这天底下敢对我如此毒舌、如此埋汰我之人,除了他权家小子还会有谁呢?“哇!我的小白鼠,真是好久未见啊!可想煞本公主了!”我动作很是夸张的大张着手臂的就扑了过去,然后在没等他来得及拒绝之前,将其死命的搂住。“君子尚有成人之美,本公主岂敢夺了权少远志呢?”呵呵,我一边很是老套的寒暄着,一边死命的抡起拳头往这死小子身上砸,就全当是假公济私报个小仇。那厮被我死命的勒着,狠狠的锤着,一时透不透气来,差点就死翘翘了。好不容易甩下我后,在一旁歪着身子在一旁喘的跟得了气喘病似的。“丫头,你好臭啊!你到底有多久没有洗澡了?”说着嫌恶似的,捏着鼻子推开了大老远的冲着我喊话。“我很臭吗?”我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看着在一旁很是无辜的唯晨,然后很是怀疑的拉起自个的衣服努力的嗅了嗅。“没有啊!我怎么就完全闻不到呢?”说着还恰有其事的皱了皱眉头,几大步跨到捂鼻子那厮的跟前,很孩子气的说道“不信,你再闻闻!我只不过就是十来天没有洗澡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到底还是不是朋友啊?”说完直接打开右臂,然后凶神恶煞的瞪了那厮一眼。那厮实属无奈之下不得不屈服于我的淫威。不。应该说是屈服于我身上的臭味。一副很是任命的低着头,使命的捂住鼻子将自己的肩膀贡献给了我那已经伸出去老半天的胳膊搭着。嘻嘻,这个小乖乖,小白鼠兄弟还真是听话啊!“起驾,回宫!”
一回皇宫自是先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好不让权家小子老是嫌弃我。倒也懒得妆扮,随手批了件披风便出门了。听闻父皇已经就寝睡下了!本想着自己先主动承认错误,争取个从轻发落的好处,却不想父皇定是大老早的就已然料到我会来这招了,所以才会早早的就睡下了。他,应该是生气的吧!十一年前没等他同意,我便私自出宫拜师学艺,一去就是五年。而如今趁着漠沃尔战乱之机,又悄悄溜去的战场,害得他担心。不过,他生气归生气,如此的避而不见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啊!我有些踌躇的在父皇的寝宫外来回徘徊了许久,甚至鬼鬼祟祟的偷瞄了下里面的情形,但就是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进去,或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借口进去。好不容易在窗户上戳了个洞,才把眼睛凑了上去,那送凉茶的公公便在一头出现了。我知道,父皇睡前有个习惯,那便是定要冷却的凉茶漱口。看来,这位公公来得很是时候啊!”嗯!“我立马起身站直了身子,故意咳了两声。“奴才,参见小柒公主!”我瞄了眼里边的反应,却不想父皇寝宫里刚刚还点着的烛火,就是因为一听这一句参拜就便没了。嗯,开来这次玩笑有些开大了。父皇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啊!“茶盏给我,你先下去吧!”虽是还没打照面就被破了盆冷水,但是顽强的漠沃尔彦柒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到的!
这薄凉的天气总免不了些许的伤感,一曲苏轼的《水调歌头》,几经思量的乡情。香炉了冉冉的紫檀熏香,而今非昨,一切近在咫尺又恍如隔世。低头还来不及细细思量,便忽闻一阵淡淡的龙涎香。“父皇!”我抬头莞尔一笑,便见那唯美的男子一身明黄的龙袍,仿佛尤如画中而来。“何事伤感?”他静坐于前,温文尔雅浅浅的柔笑。“父皇,你说一个人一生最重要的是什么?权势、名义、金钱、真情还是什么?一个人最珍贵的是求之不得的还是已经拥有的?”我抚琴配合着悠扬的高山流水,问出这世俗间永远看不透的争夺。“噌”的一声,他的手指挑断了我那本该做捻的琴弦。“听闻此琴名为‘鸢尾’,却不想如此的不堪一折!”我蓦的起身,愣愣的看着他那远走的背影。我看得分明他那后背的双手,紧握得真切。久久注视着那断了的琴弦,在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便是自由!只是,父皇永远也不会给我自由,尽管他明明就知道。
“乐师,可否能修好?”淡淡的瞥了眼,那乐师一副愁眉紧锁的模样。淡淡的开口,却不容拒绝。“公主,这‘鸢尾’材质特殊,恐不易修缮。微臣以为,即便是修好完善,抚琴之时也已不悦耳。”原来,只是挑断了一根琴弦,这琴声便已不悦耳。我不知道,那唯美的男子在漫不经心挑断琴弦负手走远的瞬间,到底做何打算。我猜不透,却也不想猜。“无妨!奏乐、闻乐,不过听者有心罢了!”“公主!”魑,一副很是着急的模样,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我知道恐又是不太平之事。我慵懒的起身,单手枕着椅背,漫不经心的朝那乐师摆了摆手。“何事?”“公主,今日早朝之时苍漠国修书曰:止战和亲!”止战?和亲?呵,这又是谁的主意。我漫不经心的扫了眼魑,示意他继续往下说。“苍漠执意要柒公主和亲,方能止战止戈。”呵,什么时候我竟也这般好利用了!两国交战不相上下,休战本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可笑的事,如今我却成了这休战的借口,而且还这般的不容拒绝。“父皇,怎么说?”既为臣子又为子女,我又能如何?一切的一切,全都掌握在父皇的手心,我们都只不过是筹码而已,只是标价不同罢了!“朝堂之上群臣劝诫,说公主为百姓谋福,但皇上并未表态便退朝了!”呵,事到如今了,恐这次是不能全身而退了。父皇之所以没有表态,是不是还想再继续装下去。世人都说人生如戏,只是父皇的面具戴久了、脸谱画久了,是不是人生已变得处处是逢场作戏呢?他是不是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等着我去自动请缨呢?呵,也罢!这始终是我欠他的,谁让我偏偏成了他的小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