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背对二人向天哀叹了一声,双眼竟然流下两行清泪,道:“二弟,三弟,难道这场劫难真的在所难免吗?”
“这是上天的安排,大哥,人终是斗不过天的!纵使师祖在,这也是改变不了的。”天隐声音沙哑,想起师傅说给他们留下的预言,“封尘横祸”,短短四字,将会是几世苦难。
“今日我们若就此逃走,他日有何颜面面对先师!”天赐突然横眉怒眼,双臂一张,甩开了天兰和天隐的手道。
“大哥……”天兰和天隐异口同声喊道。
天赐转过身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捋了捋胡须,又叹口气道:“我们纵然可以不顾天下苍生,但对兰隐寺,我们三人又怎能袖手旁观!”
“你们三人还在磨叽什么,还不快点对付冰封!”冰川王母面色沉重,柳眉倒竖,看来是感觉到了什么。
天赐对冰川王母本无多少好感,听她如此说,冷声道:“冰川王母,本是你的贪念造成这样的后果,如今难道想就此置之不理!”
冰川王母一甩菱纱,不屑道:“老头,这人间灭不灭与本座有何干系!”
当冰川王母说话之际,冰封一声冷哼,声音并未被石山倒塌的轰隆声掩盖,众人心头一凉,更是恐惧。
尤其是冰川王母已经脸色煞白,如今腐尸的阴气已经因冰封一击四散而去,身体已经无法再支撑多久,她心头一动,看了看天赐等人,突然一掌向天赐的天灵盖袭去。
天兰一见冰川王母袭击天赐,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掌迎了上去,顿时两掌吸引在一起,天兰想拔出,却已为时已晚。
只听得冰川王母阴冷的声音从天际传来:“敢接本座的吸魂掌,你倒是好气魄!”
天赐和天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若是此时去救天兰,定会让天兰精血逆转,筋脉俱断,吸魂掌是靠逆转精血,收缩筋脉,吸取练功之人的血气和内力。
“大哥,三弟,快……快走!”天兰两道剑眉拧紧,身体开始萎缩,与冰川王母对掌的手已经如同干柴般,连骨节都历历可见,就连眼睛也开始凹陷。
天赐心中悲恸万分,但是怎奈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天兰被活生生地吸干。
“想杀他?”冰封的声音似一道利刃,没有惊天动地,却插到了所有人心里。
冰川王母手一紧,天兰被允吸得更加干煸。
“冰少爷,求您救救我二弟!”天赐如今已经有些虚脱,但还是苦苦哀求道。
冰封垂眼,不知在想什么,天赐一心相救天兰,顾不得冰封是否已经封尘剑控制,飞身过去。
就在天赐飞身过来之际,冰封手中的剑锋一转,直向冰川王母刺去。冰川王母大惊,暴喝一声,单掌一收,身上菱纱顿时四处飞舞,形成一个白色漩涡,席卷四处石山逐渐塌陷的巨石。顿时尘土飞扬,视线一片模糊。
冰封,天赐和天隐是何等人,自然不会受到沙尘的影响,但是奄奄一息的天兰却被菱纱缠绕,像是一片落叶,在巨石碎末中来回穿梭,任冰川王母摆布。
天赐自然于心不忍,一掌击石,借力飞身到乱石中。突然冰川王母狂笑道:“找死!”
天赐心中凛然,回过头一看,只见数百雪莲根须纠缠在一起,飞速向他伸展而来。天赐闭眼苦笑道:“吾命休矣!”
就在根须刺来之时,天赐突然觉得眼前一阵白光,接着冰川王母一声惨叫,咆哮道:“冰封,你胆敢伤我!”
冰封收剑,顺着雪莲根须,使出天道太极,只见所有滕曼立即收缩回去,中间显现出血肉模糊的天兰。再往前望一眼,冰川王母已经不见踪迹。
天赐在遇到强光时,就已经在立身在冰封身后,见到天兰如此模样,眼皮跳动得厉害,立马冲了过去。
“冰川王母竟然拿天兰做挡箭牌,还好冰少爷没有用封尘剑,不然……”天隐此时也俯身在天兰身旁,顺着他的脉搏探去,深深出了口气,道:“还好,只是废了!”
“废了?”天赐眉头一挑,额间青筋暴起,手指咯吱作响,道:“三弟,你难道不明白二弟吗?他要是知道自己废了,不是生不如死!”
“大哥,我自然知道,只是……”天隐喉咙哽咽,一时低声悲泣,他们兄弟三人多少年没有这般狼狈了?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白光,天将要明了。天赐和天隐席地而坐,准备为天兰传功护体。突然一道硕长的身影挡住了视线。
天赐抬头,见是冰封,看到冰封恢复了本来模样,摆摆手道:“冰少爷,看来我们哥三是不能陪您去花炉国了!”
“已经不必了!”冰封若无其事,声音依旧清冷。
“为何?”天赐说完,又叹口气道:“都这时候了,老夫却是多嘴了,往后冰少爷的事情,老夫尽量不问!”
“她死了,便无意义了!”冰封抚摸着封尘剑,毫无波澜。
天赐一时不解,但是天兰危在旦夕,也就更不想再问了,于是对天隐道:“来吧!”
“嗯!”天隐应了声,双手放在腿上,准备运功。
冰封突然在天兰面前蹲下,道:“先下山吧,要塌了!”
说完便一手抱起天兰,腾空而起,不见踪影。
天赐和天隐不见冰封踪影,一时焦头烂额,天兰已经伤筋动骨,怎能这般折腾,赶忙尾随而去,未过多久,石山巨石的撞击声已经渐渐消停,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兰隐寺的一间房间里,冰封正扶着天兰坐在榻上。天赐和天隐气喘吁吁的站在一旁。冰封一眼扫过去,道:“你们都出去吧!”
天赐和天隐相视一眼,便出了去,门外站着怒气冲冲的秋邦和花瓣。
天赐刚踏出房门,秋邦冲了上来,拽着他的衣领道:“个个上哪里去了?”
天赐叹息一声,没有说话。天隐本已心中烦躁,一掌击开秋邦,但是声音沙哑的厉害,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怒目相视。
秋邦心里一个机灵,但还是吼道:“你们倒是快说!”
突然房门啪的一声,被折成两半,秋邦等人皆吓了一跳,转向门口,只见冰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冷冷吐出两个字:“快滚!”
秋邦一时气不过,从身后掏出棍棒,直向冰封劈去,口中吼道:“冰封只要一见你准备好事,你到底把个个弄哪里去了?”
天赐暗叫不好,冰封此时肯定不会手下留情,这傻小子太鲁莽了,准备制止,但怎知身体突然一软,瘫坐在地上。天隐俯身准备扶起天赐,但是胸口一阵闷,口吐鲜血,晕倒在地。
天赐心中无奈,他和天隐本受了重伤,已经心力交瘁,如今气急攻心,便都成了这番模样,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秋邦送死了。
但是冰封却一动未动,直到秋邦的棍棒结结实实打在他的头顶。冰封终究是人,只见鲜血从额间流出,一直滴到白色外衫上。晕成一滩鲜红,像极了寒梅,但却让人发憷。银白色的发丝被血液缠结在一起,冰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间,一直未语。
秋邦手停在空中,一时呆滞,讷讷道:“你为何不躲?”
冰封看着自己手上的血丝,冷声道:“你可以滚了!”
说完,旋即转身进了屋。秋邦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只听得天赐叹口气道:“冰少爷心里定是苦极了,你何必去揭他的伤疤了。现在我三弟正危在旦夕,老夫望你不要过多打搅,要是我三弟有个闪失,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