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竹道:“药药姑娘,小姐叫你过去一趟呢。”
“有什么事儿吗?”药药回头笑问,龙凤娴找她做什么?又要取辱她吗?直觉告诉药药,她找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
看药药一脸戒备的样子,萃竹笑道:“药药姑娘,小姐叫你过去没有什么恶意的,你只管放心好了。”药药想,不管她善意也好,恶意也罢,她也要去的。
“那我们走吧……”药药先行一步道。
“好……”
领药药到帘外,萃竹道了一声“小姐在里边……”就退了去。
药药挑帘信步走了进去,只见龙凤娴笑盈盈地坐在桌旁望着她,小桌子上还摆两副杯箸和满满一桌的酒菜。
龙凤娴伸手道:“坐吧……”
药药也不客气地在龙凤娴对面坐了下来道:“小姐找药药有事儿吗?”
其实,龙凤娴方才对她笑得如桃花怒放般灿烂,委实唬了她一跳呢,从未见她笑得如此豁朗过,可不是笑里藏刀才好。
龙凤娴收住笑歉然道:“药药对不起,昨儿个还有前些天我都不该打你,不该对你说那些混话的,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对你做了这些混账的事,我在这儿真心地向你道歉,你能原谅吗?”
药药当真有点受宠若惊,她怀疑眼前的这个小姐不是龙凤娴,而是另外一个人,因为她所了解的龙凤娴是不会这样低声下气地乞求别人的原谅的。
见药药不说话,只是讶然地看着她,龙凤娴又说:“药药,你不肯原谅我么?”
药药猛地摇头道:“不,不是的,这些事儿我都没放在心上,谈不上原谅,小姐不必自责也不必跟药药道歉的。”
“那么说,你原谅我咯,那太好了,来我们喝酒!”说着龙凤娴举杯仰脖饮了一杯酒,饮完后,龙凤娴用衣袖点了点嘴角,看药药不动,催道:“药药,你怎么不喝呀?”
药药“哦……”地笑笑,也举杯一饮而尽。
龙凤娴递给药药一壶酒,自己留一壶开心道:“药药,你得陪我喝完了这壶酒才准走。”
药药打那次同龙石延冯元友他们喝过酒后,竟喜欢上了那酒的味道,而今儿个的酒更加香甜,让药药欲罢不能。龙凤娴笑看着药药一杯杯地把那壶酒吃完了,又把她那壶倒与她喝,直到药药醉得一踏糊涂,连自己都不认得了。龙凤娴敛住笑,眼神闪过一丝愤恨,一丝犹豫。这样做,真的对吗?不管了,只能牺牲哥哥,对不起水苋姐了。龙凤娴唤来萃竹,吩咐她告知老太太,说药药今晚留在她这陪她说话不回去了。萃竹惊讶地看了眼龙凤娴,又看了眼醉意重重坐将不稳的药药,欲说些啥在龙凤娴犀利的眼神下,又不敢说,只得点头领命去了。
萃竹去后,龙凤娴将药药扶起道:“药药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去。”
药药向龙凤娴伸长着手大笑道:“我没醉,我没醉,小姐这酒好香,快再拿酒来,我们要不醉不归。”边说着边打嗝,弄得龙凤娴满脸酒气。
“真是只害人精!”龙凤娴好不容易把药药弄到了龙石延的卧房里,把她扔坐在床上,转身走了。想这时天都已经黑了,她哥龙石延该从杜水苋那用完晚饭回来了。
药药坐在床上东倒西歪,只觉眼花花晕沉沉的。撑着床栏站了起来,眯着眼睛四处望了望,只见四面墙壁,玲珑剔透,琴剑书画皆贴在墙上。右一个书架,书架上磊着满满的书;左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临窗而立,案上设有笔砚。
药药不晓得这是谁的卧房,她却晓得这一定不是她那屋,她那屋哪有这房好看。虽不是她的屋,却看起来有些熟悉,好似在何处见过,但此时药药脑里浑沌沌的,一点也想不起了。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屋,药药醉眼迷离地要寻门出去,可她在原地转了好多圈都没转得出去,好不容易寻着门出至外厅,迎面便见一个女子,满面含笑地向药药迎了来。
药药忙笑道:“小姐这儿是哪呀,这儿不是我那屋呢。”说了好几遍,那女子都是笑而不答,药药便过去拉她的手,“咕咚……”一声,便撞到了墙壁上,把头给蹦的生疼。
眯着眼,仔细一瞧,原来是幅画儿。药药责怪这画儿画得太真了,像真人一样。药药一面看画,一面又用手去摸,看着看着,倒真有八分似龙凤娴。
药药傻里傻气的对画儿道:“小姐,谢谢你的酒喔。”又傻笑了一会儿,便又要去寻门,谁知给方才那么一撞,更觉眼花头晕了,浑然然,还是走回了原来的卧室里。
药药困乏了,也顾不得哪跟哪了,见着床就扑了上去。躺了片刻,只觉全身渐渐发热,直至火烧般的辣热。药药热得难受极了,她要把身上该死的衣服都给脱了。她脱倒没所谓,可她偏生在龙石延的房里脱,本来厅里衾里都点灯通亮,他已经够奇怪的了,当他进入自己的衾里时,谁想竟有一个女的赤裸裸地歪躺在他的床上,把他唬得目瞪口呆,冷汗都流出来了。
在垂首仰头之间,天已大亮,药药赶紧地止住泪水,到镜子前瞅了瞅,还好没肿。拭干了脸夹的泪痕,用剩下的半壶水,又洗了把脸才往老太太那去了。
老太太一见到她就嘘寒问暖的,搞得药药眼睛酸酸的,眼泪又有呼之欲出的趋势。
“药药,怎么了,眼睛红红的?”老太太捧着药药的手忧道。
“眼睛进沙了呢……”药药眨了眨眸子笑答。老太太道:“怎么又进沙子了?可又用手揉了?快靠近些,奶奶帮把沙子给吹跑咯,掖在眸里该有多难受,看都掖红了。”药药听话,身向前倾着,让老太太把“沙……”吹跑。
老太太往药药眸里吹了几口气问药药:“可好些么?”
药药拍手高兴道:“奶奶,您真厉害,您把药药眼里的沙都赶跑了,药药现在可舒服了。”
老太太呵呵笑道:“那就好了……”说话之间,馨香揭帘来叫用早点,药药便扶着老太太起来走到正厅吃早点。
从老太太处出来,也不知道要往哪去。去找龙石延那去吧,又害怕遇到杜水笙;不去吧,她又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一个人呆着吧,又怕自己会胡思乱想憋闷得慌。一个人走着想着,不觉朝厨房这边走来了。
厨房里有叽叽咕咕的说话声传出来,想来是厨房里干活儿的婆子娘们爷们在闲嚼牙儿。药药想走进咯,听他们都在说些啥。待她走近时,离厨房不远的柴房那头传出“咚咚……”的劈柴声都把厨房里头的叽咕声给搅杂了,人家都闲歇着呢,是谁在那这么卖力的劈柴呢,不会是李才洋吧。药药往柴房走去一瞧,果真是李才洋。
药药走近李才洋说:“现在不是休息的时间么,才洋哥你怎的还在劈柴呢?”
李才洋听是药药的声音,停将下来,侧头瞅了她一眼道:“心闷烦得慌……”说着又继续劈柴,一面劈一面又道:“你怎么跑来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