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药晓得了,故事里的她就是奶奶。
老太太沉默了片刻,扭头凝着沉浸在故事中的药药道:“药药,告诉奶奶,你是不是真的很爱延儿。”
“药药心里装了龙哥哥有十二年了,可龙哥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药药垂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手指。
老太太握着药药的双手道:“奶奶看得出来,你是个不容轻易放弃的女孩,自己的幸福是靠自己来争取的。还记得奶奶同你说过,真正的喜欢才算是爱吗,延儿只是喜欢水苋而已,并还不是真正上的喜欢,你还是有机会让延儿真正喜欢上你爱上你的。奶奶同你讲这个故事不为别的,就是想你明白,奶奶不是刻意要瞒着你些什么,奶奶是真心想撮合你和延儿,至于其他的也就顾不得了。”
“可龙哥哥和杜小姐就要成婚了,我还缠着龙哥哥不放,那不是招人讨厌了吗?还有,这会伤害到杜小姐的。”药药注着老太太嘟起嘴道。
“据奶奶所知,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成不了婚,杜夫人才从京城回来就惹了恙,杜知府深爱着杜夫人,把全部心思都投入到杜夫人的病上去了,暂时还没那个心情办喜事,至少也要等杜夫人无恙痊愈了。药药,在爱情方面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别人不受伤害,受伤害的就是自己。药药,奶奶一直都是支持着你的,就看你怎样选择了。”
药药凝神略忖了半日,舒眉开颜地跳下床来,旋了个圈对老太太释然道:“奶奶,我选择得到我所爱,我也要让龙哥哥爱上我。”
“这才是嘛……”老太太欣慰地笑道:“不枉我说了这么多,老咯,这咽喉都不中用了,再让奶奶说下去恐怕发不出声咯。”
药药转跑到柜子旁,打开一抽屉拿出一小包东西,又返回到老太太面前放到老太太手里道:“奶奶,这是润喉片,是爷爷用薄荷加糖做成的,含着吃对保护喉头最有效了。”
“这话儿没白说!没白说!”老太太笑眯了眼。
一直在旁边静静立着的馨香眺了眺窗的外头,见天色渐渐暗淡了便道:“老夫人,快掌灯了,该用晚饭了。”
“时候是不早了,药药今个儿就别自个儿吃了,陪奶奶一块用晚饭可好?”像药药这样一个活泼可爱,喜欢热闹的女子,竟然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饭,确实有点让老太太匪夷所思。
“好!”药药猛地点头答应,今儿老太太和她说了那么多,再不应了老太太,恐怕就不太好了。
昨晚陪老太太吃完饭,药药很早就躺床上睡了,第二天醒来却已是晌午了,药药赶紧地梳洗了一番,往老太太那急去,稍个没注意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药药姑娘,你这急的,要上哪去呢?”药药摸了摸被撞疼的额,定睛看去,原来是杜小姐的贴身丫环,奇了怪了,明明撞在一起了,她怎的没事儿?
“药药姑娘对不起呵,撞疼你了。”那丫环微躬了下身子道。
药药把摸额的手放了下来,向前一步问:“怎不见你家小姐?”
“小姐在房里用午饭哩……”
“房里?”药药听得有些糊涂了“哪个房里?”
那丫环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道:“你不知道吗,小姐今早就搬到这住了。”
“她和龙哥哥不是还没成婚吗?”
那丫环一笑答:“小姐迟早都是龙家的人,早也是住晚也是住,可晚住不如早住的好,以防龙少爷被人给抢了去。”
药药心一沉,“哦……”的一声奔老太太那去了。
药药到的时候老太太适好在闭目养神,药药不便打扰老太太,悄悄退了出去。刚退到门口,花香来了,药药想花香应该知道些什么,就拉她到一旁问道:“花香姐姐,你知不知道杜小姐来这住下了?”
“全宅上下都知道了呢,杜小姐和杜少爷都在这住下了。”
“为什么杜少爷也在这住了?”杜水苋居在这,药药还可以理解,就如那丫环说的那样是迟早的事(她多么不希望这是迟早的事),但杜水笙是不会随妹妹一起嫁进来的,怎的他也居这了。
花香瞧药药问的,定是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便解释道:“杜知府携杜夫人回京城给杜夫人看病去了,留下了杜小姐和杜少爷兄妹。杜知府担心他们寂寞,就委托老爷让他们住进龙宅来了,一来呢是互相有个照应,二来呢也可以增加感情。”
“原来如此呀,那就是说等杜知府和杜夫人他们回来了,杜小姐和杜少爷就要回自个儿那去了?”
花香点点头又摆摆头道:“也不是,杜少爷定是要走的,而杜小姐要永远地居在这儿了。等杜夫人的病好了,杜知府和杜夫人一回来头一件事就是把杜小姐和少爷的婚姻大事儿给办了。”
药药一面听着,一面低垂着用脚在地上画圈圈。
“药药,你在看什么呢?”花香瞅药药紧盯着地面就好奇地挨近了她,恰要低头瞧瞧她在看什么的时候,药药却扬起了头,正好碰了花香的额,花香一阵晕眩,整个人成大字形往后跌了去,药药惊呼一声,想上前去把花香扶起,却绊到了花香的脚,一个不稳向前倒去,压在了花香身上,原本还有些意识的花香,被药药这么一压,什么意识也没有了,当下便晕了去。
药药可害惨花香了,晕了还不算,醒来时候额头上还长了个大包,可把花香唬得连门都不敢出。
药药给花香抹擦了绿药膏,那至少也要一个晚上才能消肿。花香这个样子没办法出去,药药也就将功补过,替花香向老太太告个短假,花香的活儿就她接手了,忙得她都没空去探望她的龙哥哥了。
去给老太太热养神补气汤药时,又遇到了杜水苋的贴身丫环,她昂着头从对面走来,手中托着碟凉果。两人走近时,药药想要跟她打打招呼,不料她忽然加快了脚步,把托盘的肘往外拐伸,急急地从药药身边穿了过去。
药药被她拐伸出来的肘冲撞了一下,把手一松,“哐啷……”一声,一盅药汤碎洒满地。
那丫环背对着药药,听见瓷盅摔碎的声音,嘴角满意地往上一翘随即敛住,停下脚步来把两手一摊,没听到盘子摔碎的声响,低头一望,那盘子不歪不斜刚刚好砸在她的脚趾上,痛得她抱脚不住弹跳哇哇大叫。
自作孽不可活!药药见了她痛成那个熊样,在心中暗暗偷笑。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她是有意拐肘撞她的,只是她为何要这么做?药药忖不出原因。
药药瞅见那丫环的鞋尖红了,于心不忍,走了过去,扶她到一旁的斜坡上坐下,轻轻地把她的鞋退下,五只脚趾都被血染模糊了,看来这一砸砸得不轻,瞧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先坐这儿别动,我去周围找些草药来。”那丫环含泪地点点头。
药药在四周找了会子只找到了止血的仙鹤草和紫珠草。药药把它们放进嘴里嚼碎了,再把它们敷到还在不住涌血的伤口上,然后朝自己的裙褶撕下了一小块布,把敷了药草的伤口包扎好,又轻轻地为她套上鞋子,才算完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