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月一手搂着娘亲的手,一边吩咐双喜,“去泡娘喜欢的香茶,还有让宋嫂做几样娘喜欢的点心送来,”她又吩咐随着大夫人来的几个丫头,“你们先下去吧,去吃些点心,我要和娘亲说些体己话。”几人笑着行礼退了下去。
浅月这才回头看向大夫人,“娘,怎么想起这个时候来我这儿了?”大夫人宠溺的点点她的鼻尖,笑道:“你这丫头,做母亲的来看自己的女儿,难道还要看时间吗?”浅月抱着大夫人的手臂摇晃着撒娇,“当然可以,娘亲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她眼珠子一转,坏笑到:“看娘亲和我如此情投意合,要不,娘亲就在月儿的浅樱园住下如何?咱么就不要管爹爹了。”“你这孩子,”大夫人作势欲打,却又改为捏了捏她的小脸,“什么情投意合,真是乱说话,都是要嫁人的人了,还这般没大没小的,这以后可怎么办?”
浅月依靠在大夫人的肩上,不在意到:“我只在娘亲面前没大没小,别人想看还看不了呢。”大夫人低声发笑:“真是孩子。”说着,怜爱的顺了顺她头顶的发。
“对了娘,”浅月抬头,有些担忧到:“我这两日没去看三妹和小五,他们还好吗?”大夫人无奈的叹口气,拿过浅月的手细细磨砂,“三姑娘已经懂事了,虽然侯爷下了死令,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多少还是听到了些风声,但那孩子太过懂事,人前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亲自照顾着小五,晚上却背着人哭,唉,三妹也是,”她看着浅月担忧的眼睛,回味过来在她面前说这个话不合适,当下打住话头,怜爱的拍了拍浅月的手,“这都是命啊,他们命里注定了有这一劫。但是月儿也不要太担心,只要过了这一段,他们会好的。”
浅月无声的点点头,就像大夫人说的,这就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她暗中隐瞒了两年,却因一朝疏忽,最终还是被曝在了阳光下。除了相信这是命,她还能怎么想?
看着浅月小脸沉静,眉眼微蹙,十足担心的样子,大夫人怜爱的说道:“月儿,再过二十日,就是婚期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浅月抬头,看着大夫人担忧的眉眼,那双历经沧桑的眼满是怜惜无奈。浅月勾起嘴角,露出笑意,回握住她的手,“娘,您就不要担心了,如今事已至此,月儿什么都没想,也想不了什么,到时候我会嫁去四皇子府,也会好好的和四皇子过日子,和李小姐慕容小姐好好相处。说不定再过两年,您就要当外婆了。”
大夫人被她逗笑,嗔怪到:“你这丫头,还没嫁人呢,就说什么当外婆,真是没脸没皮。”
“嘿嘿,”浅月憨笑到:“我这不是只当着娘没脸没皮么?”“你呀!”大夫人无奈的戳了戳她的额头,看她笑的高兴,又说道:“对了,风儿给你爹写信了,说在隆兴寺一切安好,身体也比以前好了许多,让我们不要担心。”
浅月惊喜到:“真的?还说了什么?”她想着,笑意垮了下来,不满到:“他可终于舍得来信了,我给他去信都那么久了,也没见他巴巴回我一封,伤心。”她想着,问道,“娘,那爹爹有没有回信?有没有说二叔的事?”
“回了,你爹在你二叔走的当晚就给风儿去了信,他回信给你爹说,谢你爹饶了你二叔,说他也不是有意的,只不过被情之一字束缚。还恳求你爹好好照顾三姑娘和小五。”
浅月点点头,略微迟疑的抬头问道:“娘,爹爹对于那件事,他……”大夫人抬手阻止她,“你爹爹已经说过不得再议论此事,咱们就不要再说了。”“可是娘,我这不是私下问你吗,我也是担心爹爹啊,您就告诉我好不好?”
大夫人无奈的摇摇头,转而认真的看着浅月的眼睛,严肃到:“月儿,这件事从此以后不要再说了,这不仅是遵循你爹的命令,更是尊重你爹。既然他已经下了决定,那么自然有他的意义在里面,或许,”她意味深长的到:“终有一日,你会理解爹爹的。”
浅月听的云里雾里,还想再问,大夫人却又转移了话题:“月儿,不说这个了,娘亲有件事想要问问你。”
浅月看她严肃的样子,当下也坐直了身体,点点头,“月儿,眼见二十日后就是婚期,这身边的人你可考虑好了?”浅月有些疑惑,“考虑?考虑什么?”
大夫人睨了她一眼,“当然是你打算带哪些人过去,闺女出嫁,身边总该有陪嫁的人吧。这选陪嫁的人也是一门学问,你可要好好考虑,既不能选那些奴颜媚主的,又要忠心勤奋的,这靠的可是你看人的眼光和驭人的手段。”浅月头疼的摆摆手,“娘亲啊,这些事你替我做主就好,但是双喜飞飞和浅泽我是一定要带去的。”
大夫人皱眉,“这双喜当然要随你去,她原本是我身边伺候的,人品过得去,人也忠诚老实;不过这飞飞不是回家探亲了吗?当日她走也没说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说起这个,她不满的瞪了浅月一眼,“那也怪你,对下人这般放纵,弄的不伦不类的,你看哪家的主子像你这样管教下人,一个二个跟半个主子一样,来去自如,还不让别人多问。也不知道一个二个私底下在做什么。”
浅月有些心虚的笑了笑,当初飞飞外出,在管家那里留的缘由就是家中老人病危,要回去探望。靠在她的怀里撒娇:“娘啊,你也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看我的,但是他们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无怨无悔的伺候我,没有嫌弃过我,他们对我既忠心又用心,难道我对他们好一点也不行吗?娘啊,我身边只有这么几个肯对我好的人了,您就不要管了好不好?嗯娘??”
大夫人被她磨的无奈,又听她说的心酸,心早就软的像一汪糖水不计较了,她有些埋怨道:“也怪你爹爹,天天放纵你,还说你是关不住的人,什么关的住人关不住心。可你看三姑娘四姑娘,哪个不是乖乖的呆在府里跟着师傅学习诗文刺绣,偏偏你就不同了。”她似乎说起了隐,又嘀咕起了往事,“唉,自从你四年前摔了那一跤,失了记忆,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的,不再喜欢女红,也没看你读过什么诗文好书。这时不时看一本吧,还是什么杂记杂论的,还像个男孩子似的,天天往外跑。真不知道你这脑袋是不是摔坏了,一点也不像个大家闺秀。”
浅月乖巧的听着大夫人的埋怨,有些歉疚的扑入她的怀里,感受着属于母亲的温暖包围着自己。她哑声到:“娘啊,女儿是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可女儿还是您的女儿,还是一样的爱您和爹爹。这一点,就算天荒地老也不会变,娘您就原谅月儿的‘失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