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一下子就被阿憨这滑稽的样子给逗乐了,收起宝剑,可心里却是十分地委屈,眼泪围着眼圈儿转,声音哽咽着说:“憨子,我那么真心实意地待你,你怎么还……”
阿憨见小青这楚楚可怜的样子,一下子就懵了,紧着问:“我怎么了?”
小青见他还好意思问,立刻怒目圆睁:“你不该羞辱我和我姐姐!”
阿憨听到这儿,更不解了:“我怎么羞辱你和姐姐了?”
“快别跟我这儿装傻充愣了,走,你自己看看去吧。”
小青不由分说,一把揪住阿憨的脖领儿用力一拽就把他拽下了城墙,刮着旋风只一瞬间就把他拖到家里,扔在姐姐白娘子脚下,忿忿地说:“姐姐,我把他带来了,你看怎么处置他吧。”
白娘子见妹妹这么快就把阿憨给抓来了,知道小青那火暴子脾气又上来了。刚要说话,却见那阿憨‘腾’地从地上站起来,直着脖子强硬地说:“姐姐在上,今天也请您说个明白吧!青儿刚才在长城上当着众多军士的面儿要杀我,还说我羞辱了她和姐姐。姐姐,实话说了吧,我阿憨再傻再不懂事儿,也还分得出好赖人儿的。姐姐和青儿对我那么好,我要做出啥对不起你们的事儿来,立刻天打五雷轰都等不到明儿个,不信你们就把我的心扒出来看看,是黑的还是红的。”
说着话,竟真的敞开胸脯,抓过小青的剑就往自己的肉伤捅。小青哪见过这阵势呵,吓得直往后退。倒是白娘子依旧沉着冷静,一把夺过青龙剑扔到一边儿,和颜悦色将阿憨拉到一旁坐下。然后,把那包裹和里面的蛇蜕拿过来给阿憨看,轻声问他:“不怪我妹妹发火,你看看这东西,到底什么意思嘛。”
阿憨拿过蛇蜕一看也愣了,记得那天在元帅府装箱打包时,自己可是一直在场,而且每件物品都是亲自过目,并亲手放进包裹的。可是,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呢?真是奇了怪了。再说,这么多年来在那元帅府里根本就没见过蛇,怎么会有蛇蜕呢?
一定是有人搞鬼。
想想更不可能,那些帮忙的军士可都是自己的老乡和铁哥们儿啊,他们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使坏心眼子的。阿憨闷着头儿想啊想的,忽然一拍大腿,对着仍然怒气未消的姐妹俩没头没脑地扔一句:“姐姐,青儿,你们别着急,先消消气儿,我知道是谁捣的鬼了。”
说完,拿起包裹,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大门口。
看着山路上阿憨大步流星的背影,白娘子小青姐妹俩先是面面相窥,接着异口同声感叹:“这憨子,虽是个武夫,但也粗中有细,关键时刻不卑不亢,挺有骨气。”
白娘子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事儿实在蹊跷,一定另有原因。想来她们是错怪阿憨了,特别是小青到长城上找阿憨兴师问罪,又当着那么多军士的面儿把阿憨抓回来,怎么说人家也是个领兵打仗的军官呐,你这样待人家还让人在军营里混不?想到这里,白娘子说声:“不好,妹妹咱们赶紧追那憨子去。”
说着话儿拉着小青纵身跃上山梁,隐身在一蓬树棵子后面等阿憨。
不一会儿,就见那阿憨耷拉着脑袋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白娘子笑咪咪从隐身的树丛后面闪出来,径直迎着阿憨走过去。阿憨一抬头见是白娘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嘴张了几次才蹦出来两个字:“姐姐。”
阿憨看着蓦然出现的白娘子,当下心里一动:这个白姐姐走得实在太快了。
白娘子听见阿憨喊她,笑着答应一声:“哎。”
接着,走近阿憨真诚地说:“憨子兄弟,刚才的事儿我们可能是误会你了,青儿也为自己的莽撞挺后悔的,她说她不该不问缘由就到城墙上找你打架,让你难堪,还说要找你当面道歉呢。”
阿憨听白娘子这么一解释,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脸憋得通红,吭哧半天才说出一句:“姐姐,反正咱都是一家人了,还道啥歉呐。其实……其实,青儿发火也没啥不对的,这事儿搁在谁身上也不乐意呢。”
白娘子见阿憨如此大度,连连点头,小青此时也蹦了出来,看着阿憨嬉笑着说:“我就知道我徒弟最了解师父了,不过这里面一定有人在算计咱们呢,不如我和姐姐也跟你一起走一遭,看看那算计咱的是谁,顺便也跟杨元帅道声感谢。”
白娘子见火候已到,也在一旁插话说:“是啊,我也正想找杨元帅当面商定一下你们结婚的日子呢。”
见她们姐妹俩都这么说,阿憨当即美得连耳朵都笑了,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山上走,脚下生风,竟然比那姐妹俩走得还快。
三个人转眼就来到了长城脚下的元帅府,一进门儿阿憨先问那守门军士:“内宅新来的瘸老婆子胡妈还在府里么?”
军士答:“你们进来时她刚走。”
阿憨一愣,接着又问一句:“她说去哪儿了么?”
军士挠挠脑袋:“好象……好象是不在这里干了,说家里有急事儿回去了。”
小青在一旁听了,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随即跟阿憨和白娘子说了声:“姐姐你们先进去,我去去就回来。”
话音未落,人已经飘出几丈开外,一步不停直接去了青蛇沟。在一片矮树丛中,她发现了那个走路有点瘸的老太婆,仔细一看,正是那天幻化成美女的白狐。
原来,那白狐虽然没有小青和白娘子道行深,但在这黄崖山里修炼也有五百多年了。那日阿憨受伤摔下悬崖,她正在青石板下自己的洞府里练丹呢,亲眼目睹了小青救治阿憨的整个过程。同为女人,她当时也看上了那个从长城上跌落下来的英俊帅气的军人。可是,小青比她早了一步。于是,她只好躲在青石板下自己的窝里,静坐观看。她见小青为那军人吃了丹药,又一滴一滴喂他喝水。那个耐心劲儿,就像一个母亲在哺乳自己的婴儿,这一切都触动了白狐内心柔柔的一隅。她立刻就想起了自己死去的丈夫。那是一只非常彪悍且充满灵气的小银狐,他们夫妻俩在这黄崖山里一起生活了许多年。他们夫妻恩爱,无忧无虑。但好景不长,三年前的秋天,小银狐在一次醉酒后现出原形,被城墙上巡逻的军士逮住宰杀了,狐皮被一个退役老兵带回了老家。她曾经闻着气味去找过那老兵,想把他追回来,最终因为过了几条河,冲淡了气味,断了线索,没能如愿。
去年的一天夜晚,她偷偷溜进元帅府想找点好吃的,无意中发现元帅夫人的大衣领子竟然是自己丈夫小银狐的尾巴。
当时,一看到那雪白的狐尾,她的眼泪‘刷’地就流了出来。立刻扑上去,想把那狐尾抢过来。怎奈那老夫人信佛,未及她近前,老夫人脖子上那一串佛珠就发出道道光芒,一下子把她照的原形毕露,骨酥肉麻,动弹不得了。幸亏夜里天黑跟前没人,不然的话她也该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