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业笑道:“飞羽,你就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吧,我们两个人也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叶飞羽看着他诚挚的眼神,犹豫良久,道:“承业,灯光太暗了,我不习惯。”她转身过去,按下墙壁上的开关,餐厅一下子被照得通亮。
李承业无奈的摇头道:“好吧,你说开灯就开灯,来,我给你倒杯酒。”
叶飞羽连忙摇手道:“不,不,承业,我都饿了这么多天,实在不宜喝酒,不如等我出去,和实秋大婚的时候,再敬你喝酒吧。”
李承业笑道:“这是马奶酒,我专门托人从蒙古带来的,我在里面兑了菊花茶饮,很可口的。”李承业说着便见一直透明的漏斗形杯子递了过来,然后再给自己也满上一杯,叶飞羽看见那乳白晶莹的液体,看上去口感不错,李承业拿杯子与她轻轻一碰,道:“飞羽,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
叶飞羽点点头,心里竟涌起一阵伤感,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腹中饥饿,便开始夹菜来吃。
这一餐两人吃得还算愉快,叶飞羽喝了两杯马奶酒,竟然有些醉了,她迷迷糊糊的说:“承业,你的酒可真醉人呐。”
李承业轻轻一笑,起身扶住她道:“来,我扶你到床上躺会。”叶飞羽伸手一推,道:“不要!你刚才不是说了,吃完这顿饭,就,就带我回家。”
李承业道:“是啊,我这就带你回家,你看,门在那边。”
叶飞羽只觉眼前都变成了双影,她看着在空中飞来飞去的那两道门,举着摇晃的手指,说:“你,你不许骗我,不然我,我决不原谅你。”说完这句话,叶飞羽只感觉浓浓的睡意袭来,她身子一歪,便靠在了李承业的身上。
李承业微笑着将她抱起,走进了卧室,他将她放到床上,轻轻的抚摸她的脸,柔声说道:“飞羽,你可知道,这一刻,我等了多久。”
叶飞羽似乎感觉到有人抚摸她,她轻轻一笑,道:“实秋,是你吗?”说着便伸手来抓他的手,李承业心中一颤,在这样意识糊涂的时刻,她心里还记着那个林实秋,李承业挪开手,不让她抓住,叶飞羽抓了半天,一无所获,转而搂住被子,呼呼睡去。
李承业看着她,刚才无意中的一句话,惹得自己难过不已,转眼间,她已睡成了这样一副无辜的样子,明明是她害自己伤心,现在却反而让自己觉得好像伤害了她一般。李承业静静的看了她一会,俯身下去,轻轻的吻在她的唇上,良久,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正当他坐在床边,看着她出神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李承业心里好奇,这么晚了,谁还会来这里找他,况且,这座海滨别墅,知道的人极少,他穿上拖鞋,走出去开了门,门外一个人影也没有,他站在门口,喊了两声,也没人答应,他正准备转身进屋,却感觉后脑一疼,便倒在地上。
黑暗中,姜爱美扔了手中的木棒,俯身探他鼻息,还有气,姜爱美拍了拍胸口,将他拖进了屋,低声对他说:“承业,对不起,我救走林夫人后,再来向你赔罪。”
姜爱美将他安置在沙发上后,转身进了卧室,将叶飞羽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她走过去掀开被子,将她拉了起来,焦急的问道:“林夫人,你醒醒……”可惜怎么叫也不醒,她只好背着她出了门,她将叶飞羽背到了车上,然后喘息着说:“林夫人,我这就带你回家去。”
她害怕李承业醒来会追上来,便开着车一路狂奔,开到湖滨大道转角的地方,姜爱美感觉头晕目眩,鼻尖隐隐闻到燃油的味道,她停下车,下车检查,打开车前盖的时候,发现里面青烟密集,这车是怎么回事,她只会开车,修理汽车可一点也不会,她正犹豫是否继续回车上开车,眼前忽然“轰”的一声,窜起一股火苗,她吓了一跳,连忙回去拉开车门,将叶飞羽拖下了车,这时叶飞羽有了些许意识,她迷迷糊糊的说:“这是哪儿?”
姜爱美听她说话,高兴的说:“林夫人,您醒啦,我是来带您回家的。”
叶飞羽微笑着说:“承业果然守信,真的放我回家了。”
姜爱美扶着她,说:“车子好像有问题了,车头里面都在冒烟,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她们刚走出几步,身后的车子轰的一声便燃了起来,姜爱美吓了一跳,叶飞羽的脑子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惊恐的说:“不好,车子要爆炸了。”
这条湖滨山道本来修在山上,下面是一条潺潺的溪流,两人不熟悉此路,走在悬崖边上还不知道。这时为了躲避即将爆炸的车子,她们使劲的往前跑,叶飞羽一不小心,踩了个空,幸好姜爱美死死的拉住了她的手,叶飞羽吃力的喊着救命,姜爱美艰难的拉住她,使力的往上拉,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姜爱美只感觉后背仿佛被火烧了一样的难受,她回过头去,一片铁皮飞了过来,打在她的脸上,她痛苦的叫了一声后,倒了下去,双手也随之松开。
次晨的早间新闻及各大媒体,都报道了这一起惨重的轿车自然事故,警方已介入调查,林实秋第一时间赶到事故现场时,看见倒在路边的女子,一边脸已伤得不成样子,身上的衣衫也被烧毁,全身更是伤痕累累,没有一处完好肌肤,只有另一边灰尘满布的脸颊,可以让人看出些微叶飞羽的影子,而她的双手紧握,林实秋用尽好大的劲才分开她的手,里面赫然是那枚一直戴在叶飞羽手上的求婚戒指。
都说男儿有泪莫轻弹,但此时此刻,林实秋却再也忍耐不住,他搂住那具残破的尸身,痛苦的哭出声来。
李承业早上醒来时,发现叶飞羽已不在房间里,他到处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他想,她应该是被林实秋的人救走了,这一生,他是再也无缘与她在一起了,他颓然的坐在沙发是,却不小心按下了遥控器的开关,电视被开了起来,正在播放新闻,他正想关掉,却听新闻里的导播说道:“日前,湖滨大道上发生一起汽车自燃事故,女车主下车逃生,但仍未幸免,被汽车爆炸后弹出的铁皮割伤脸部,该女子全身烧伤,警察赶到时,该女子早已身亡,法医鉴定,该女子死亡时间应为昨晚凌晨十一时左右,经多方确认,该女子的身份应为几日前失踪的叶飞羽……”
听到“叶飞羽”三个字后,李承业只感觉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他再也听不下去其他,摇摇晃晃的走进卧室,他倒在床上,叶飞羽身上淡淡的香味尤在,但是她的人却已经死于车祸了吗,李承业死也不肯相信这个事实,他抓着被子,喃喃道:“飞羽,这不是真的,对吗?这不是真的。”
伤心过后,他驾车来到出事的地方,汽车的残骸和尸首早已被带走,只留下一片焦黑,他愣愣的站在当地,眼泪夺眶而出,他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哭着道:“都怪你,若不是你强留她在此,她便不会遭此不测了。”可是,她怎么会有这辆车呢?如果真的是林实秋派人来救的她,又怎可能会找一辆破车,还有救她的人呢?李承业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大,可惜现场已被清理,他也找不到丝毫痕迹,他无奈的准备上车离开,却不想踢到一颗石头,他险些摔倒,一抬眼,却看见崖下的一株矮木上挂着一串钥匙,他伸手取了下来,一看便知是车钥匙,他看见钥匙扣上有一块锈斑,心里隐约想起什么,他记得一年前,蔡文丽的车钥匙掉进了下水道里,后来请人将钥匙打捞起来后,她就再也没用过,那串钥匙一直放在家里的抽屉里的,那辆车也算老了,修车间也早就说那辆车很有问题,所以一直扔在那个废弃的车库里,李承业当时还说,什么时候把那破车拖走,腾个地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