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李宥天生就是走仕途的料子,过去没多久,一次,省里的一个检查团到市政府去检查工作,带队的居然是李宥老家的一个多年未见面的本家亲戚,叫李宥的爸爸老叔,他看到了李宥写的几分稿子,觉得这小子很有文笔,言来语去中,就问李宥愿不愿意到省里去。
天上终于掉下了馅饼,乌鸦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多年的夙愿就要实现了,当李宥把这个天大的喜讯告诉家人的时候,他妈妈当时就催着他爸爸提了两瓶五粮液找到了这个亲戚,一番促膝长谈中,回忆起儿时家乡的一草一木,感情就越拉越近了,最后,这个亲戚答应将李宥带到省里机关去。
“哎呀,李宥还真是了不得!”米兰感叹。
“有什么好的。”辛娜满脸的忧郁。
看出了辛娜的不良情绪,米兰也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李宥到省里去了,你们不是要两地分居吗?”
“就是说啊,这个问题很难办。”辛娜心思重重。
“让李宥家的那个亲戚也把你调过去不就行了?”米兰想的倒是很简单。
“没那么容易,人家说,要调到省里找到接收的学校,除非是小高职称,省里的条件卡的特别严,可是我现在刚够了小高的年限,学校里那么多等米下锅的人呢,职称怎么能弄到呢?”
“那就走不成了?”米兰也觉得问题有些棘手。
“是啊,我就是在愁呢。”辛娜烦心的叹着气。
“那李宥打算怎么办?”这是最关键的。
“李宥说,他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不能错过,他必须抓住。让我在这里工作,慢慢找机会。”
“慢慢找机会?那要等多少年?不能说服他不去吗?”米兰替辛娜担心。
“你不知道,李宥的心很大,不是一般的大。”辛娜悠悠的说,其实,她的心里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某种不安。
辛娜的担心让米兰想起了她爸爸说的话。
“哪个男人的心不大?可是欧宁的心再大,他里面只装着你一个人,这一点爸爸是敢打包票的,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最重要的。”
欧宁的心里是不是只装着她一个人呢?她要确定一下。
李大虎走后,欧宁本来要到西河村一带在进行一次探访,但是米兰的电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米兰在电话里说,她还约了白少熙和三月。
三月?就是那个让自己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的女孩?说不清为什么,欧宁见到三月后,就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孩时不时的会跳到他的脑子里,尤其是那一次,他在路边见到了三月的妈妈以后,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他现在还记得,三月的妈妈看到自己的一霎那的惊觉的眼神。
总觉得冥冥之中和三月有一种奇怪的联系,于是欧宁决定和米兰去打球。
但是,白少熙这个家伙的意外改变了他的安排,打乱了他的计划,使他丧失了一次和三月接触的机会。
白少熙哭天嚎地的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就住到了三月租的房子里。
本来,当白少熙提出这个荒唐至极可能性为负一万的问题的时候,三月毫不犹豫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理由是:他是男的。
可是白少熙从兜里掏出了在手术室里签署的那份协议,朝三月晃了晃,他表示,不到那里住也可以,但是在他病情恢复期间,三月要每天三顿饭做给他吃,一顿也不能少。
三顿饭?三月崩溃了,白少熙可是住在离学校六里多远的城南地区,每天给他做三顿饭,再奔波回自己的住处,她还要不要命了?
“要不然你住到我那里也行,不收房租。”白少熙倒是很大方。
“不行。”三月咬着牙说,想让自己主动送到狼窝吗?
“干嘛那么狠,不行再商量嘛,牙咬掉了就不好看了。”白少熙不急不躁。
最后,经过反复思量,三月同意白少熙住进自己租的房里。但是同样也要签署一份协议。
“一、乙方住到甲方家里,一切要听从甲方的安排,不得擅自举动,否则,造成的安全后果由乙方自己负责;
二、甲方只负责乙方普通的饮食,对乙方提出的离谱要求可以回绝;
甲方为主人,乙方为客人,乙方的住宿要听从甲方的安排,如若好转,必须马上搬离;
家里的房门钥匙由甲方保管,乙方不能持有钥匙,晚上睡觉时,由甲方将乙方房间在外反锁,以保障甲方的人身安全。乙方和甲方说话,要保持1.5米距离。思想要保证纯洁性,不能有非分之想。”
“不公平条约!为什么我不能拿房门钥匙,还要将我反锁在屋子里?这不是把我当做犯罪嫌疑人吗?”白少熙抗议。
“不同意就算了。我也不能执行你的协议。”三月不理白少熙,坐在椅子上悠闲地看着医院门口人来人往。
最后,白少熙妥协了。
不过,他在心里暗暗得意,计划比预想的顺利,离成功又进了一步。
“喂,三月吗?”三月刚刚把学生放完,端着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已经放凉了的白开水,白少熙的电话就来了。
“干什么?”三月不便在办公室接电话,就边往外走边不耐烦的问。
“你发什么火呀?”白少熙不解的问。
“我正上班呢,有什么事快说!”三月没好气。
“都几点了你们还不下班?不是不加班的吗?你该不会是为了躲我才故意不回来的吧?我都快饿死了!”白少熙委屈的要死,有气无力地说。
“冰箱里不是有奶吗?还有两个馒头。你先吃点。”三月耐着性子说。
“我肠胃不好,一吃凉的东西就拉肚。昨天你给我喝的奶,我夜里拉了三次,好像刚接好的骨头又裂开了,啊——”电话那头传来白少熙痛苦的叫声。
“好,好,我一会儿就回去。”三月狠狠的把电话摁断了。这个家伙,才住了两天,都快要把她折磨疯了。
昨天夜里睡觉前,白少熙要求她给自己做夜宵,夜宵?她从来不吃夜宵的,可是那个家伙说自己长了两个胃,也不知道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三月不同意做夜宵,他就拿出协议,而且说自己是付了伙食费的,他正在养病,不能从伙食上虐待他。没办法,三月只好给他煮了汤圆儿,没想到这家伙那么能吃,那么腻的东西他竟然一连吃了十个,喝了一包奶,结果半夜拉了三次。
那时候是半夜两点,三月正睡着,然而睡得很踏实,原因当然是因为房子里住了个陌生的男人(白少熙对她来讲还是陌生的),睡觉前,白少熙赖着让她把自己扶到床上,她反锁了房门,然而还是不敢睡的太沉,结果,朦朦胧胧中,就听见隔壁房间的墙啪啪的响,三月穿好衣服,怒气冲冲的打开白少熙的房门,只见白少熙正举着一只球往墙上拍,球滚过来回到床边,他就弯下身捡起来重新拍过去。
“干什么?还要不要人睡了?”三月怒火冲天。
白少熙一脸委屈。
“我要拉肚。”
这一拉,就拉了三回,而且回回都要三月搀扶着去。到了早上,三月的两只眼都肿了。
现在,这个家伙,居然又饿了,中午的时候可是吃了两大碗炸酱面的呀。
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三月在心里狂叫。
白少熙的电话又来了。
真是要疯了!
“晚一点吃饭会饿死啊?”一进门,三月就冲着白少熙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