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歪打正着,三月他们一下子由山村进了城里,在别人眼里他们真是撞了大运,可这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既然学校的名头响,自然压力也大,刚来时,她担任了二年级五个班的品德课,三月还记得,刚进班那天,她一眼看到教室里黑压压的都是孩子,连教室后面的门都堵的不能打开了,她一下子出了一身的汗。第一天上完课,晚上睡觉时,她的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声音,好像过飞机,过了两个多星期这种情况才渐渐好转。三个星期前,有个班的班主任调换了工作,到外地去了,她就接手了这个班。班里的学生才勉强刚刚认全,这天,坐在她对面的王佳告诉她,要她小心,昨天她听三年级的一个铁姐妹儿说,领导去听了和三月一块儿过来的那个教师的课,估计这两天就要轮到三月了,要她做好准备,以免空着两只手撞到枪口上。
三月最害怕领导听课了,倒不是她的课讲得太差劲,而是因为三月有个毛病,只要教室后面坐着人,她的精神就绷得很紧,精神一紧就容易出错,不是顺序有些颠倒,就是会漏掉一些内容,虽说出道也几年了,可总是改不掉这个毛病。加上在以前的学校里,领导们重视的都是考试分数,至于课怎么上,并不重要,只要最后有个好的分数就行了。所以一听王佳的话,三月就坐不住了,每天只要有课,总是提前几分钟来到教室,晚上也不敢看小说了,每天睡觉前还要把第二天的课再看一遍,没有课的时候,就到别的班里去听课取经。
三月紧张了一个星期,也没见到领导的影子,大概这段时间领导们都正忙着迎接上级要来检查的准备工作吧,现在的学校,已经不是单纯搞教学的地方了,各种检查从开学一直持续到放假,这些检查学校必须认真应付,因为这关系到学校期末的综合评比考核,尤其是像庆安这样的名校,各种活动都要走到其他学校的前列才称得上是名校。学校的荣誉可是大事,自己芝麻绿豆的,课什么时候不能听啊,反正自己也跑不了。
将自己和学校放在天平上做了几番比较后,三月认为学校是最重要的,是西瓜,自己是个小芝麻,所以她就没那么紧张了。
要说人要倒霉,喝口冷水也会塞牙缝。这天是周五,明天就是周末了,大家的心情都很放松,预备铃打过了,三月忽然想起教参书丢在办公桌上,便离开教室,到办公室去拿教参。当她翻着教参踏上讲台时,习惯性的将眼睛扫到教室后排,这一扫不要紧,我的天呀,三月的心差点没蹦出来,只见王副校长正满脸严肃地端坐在教室后面,两只犀利的眼睛向四周扫射,杀的三月身子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颤抖了,更让三月吐血的是,王副校长旁边的两个学生,丝毫没有感觉到校长的威严,正在将几张纸撕成碎片向上抛洒,比赛“天女赛花”。有一片落到了王副校长染得漆黑的卷发上,没有站稳,又晃晃悠悠的飘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