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眼睛湿湿的,自有孕在身便总是这般多愁善感。皇上擦拭着她的玉珠,说道:“蓉蓉不必忧虑,有朕在,定是要给你和皇儿最好的!”
温柔乡里,芙蓉再也说不出话来,那日,皇上与她讨论着孩儿以后的名字,猜着孩儿以后会喜欢什么,会像谁更多一些……
过了几日,皇上设宴麟德殿,邀请太后及后宫嫔妃。这日皇上拉着芙蓉的手走进殿内,将芙蓉及杜婉影安排在侧坐,苏樱觉得芙蓉抢了她的位置,很是不满,对芙蓉恨之入骨。
太后看着芙蓉说道:“昭仪有孕乃是后宫大喜之事,听说你近日身子有些吃力,当好生调养着,伺候皇上的事以后就交与其他的妃嫔来操心吧。”她一副很是关心芙蓉的样子,芙蓉频频点头。
皇上突然说道:“太后多虑了,芙昭仪伺候的过来。”
太后被皇上堵了嘴,心里一时很不愉快。
杜婉影见气氛不对,便说了一句:“昭仪妹妹伺候皇上多时,伺候皇上最是得心应手,如今妹妹有孕在身,臣妾等自然会同妹妹一起好好伺候皇上!太后放心才好。”这杜婉影很少说话,说出的话也从来不带刀带枪的,芙蓉对着她盈盈一笑。
皇上笑着握了一下杜婉影的手,说道:“祥妃向来识大体,如今后宫之中,只有昭仪有孕,朕为安慰她也为实现自己的承诺,择日将立她为后,朕已跟礼部提过此事,等挑了好日子就册封。”
众人惊愕,太后大惊,这才有孕就要立后,不知这芙蓉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皇上私下就自个决定了,还这样突然的说出来,又是设宴又是跟礼部都说好了,完全没有通报自己,看来皇上此举是志在必得,他这样做完全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太后头疼不已,可也强忍着,严厉中带上一丝慈爱说道:“立后关系国本,还是等昭仪诞下皇子再立也不迟。”
芙蓉也有些觉得突然,皇上虽有早有立自己为后之意,可今日也没跟自己提起,看着众人苦笑不得的嘴脸,皇上又这般坚持,便也没说什么,反正说什么大家都是不喜欢听的,太后也是不会相信的。
皇上看着太后,坚定的说道:“不必等了,朕已经决定了!”说完他起身拉着芙蓉回兰若轩。
苏樱脸色很不好,不想这个残花败柳还能骗的皇上封后,她手中的锦帕被她拧成了一个结!
芙蓉看着他的脸,说道:“皇上,这样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
皇上说道:“朕等今天已等候多时了,这世上只有夏侯芙蓉可为朕的妻子,皇后之位唯有蓉蓉可担得起。”
芙蓉看着他心里暖暖的,眼眶有些湿润,一直看着皇上,皇上看不明白,她明明是高兴的,可为何又有一丝忧虑掺杂其中,便问道:“你这般看着朕是为何?难道不高兴?”
芙蓉说道:“不!芙蓉高兴,只是害怕。”她高兴的是皇上对自己的情谊,可也有患得患失的时候,她怕得到了、接受了、迷上了,却有一天突然失去了,那种可悲以前在贤妃身上,在醉胭脂的那些花魁身上上演过一遍又一遍,她就这样看着她们得到然后失去,繁华殆尽之时便是落寞凋零。
皇上抱着她说道:“有朕在,你便什么都不用怕!”
太后回到宫中,芳怡给她按着头,看着太后叹了好几声气,芳怡便说道:“昭仪娘娘恩宠日盛,皇上对她的情远远超出常人想象。可太后也不必这般忧虑,太后手中可掌握了两把杀手剪。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太后可使出其中一把杀手剪便可‘以皇上之情断了皇上之意’!”
太后长叹一口气说道:“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计划提前吧!哀家绝不能让夏侯家生出皇上的孩子!失去一个女人算的了什么,皇上身边的女人可多得很!不差她夏侯芙蓉一个。哀家这样做皇上以后自然会明白会体恤。”
芳怡说道:“太后这样做既是为了皇上着想,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自古红颜多祸水,况且那昭仪还恨着太后和唐大将军,夏侯家的人是留不得的。”
次日,昭阳殿中,太后召见皇上。皇上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态走了进去,看着太后斜靠在卧榻,神情倦怠。
皇上行了礼,开门见山的说道:“母后若是召儿臣来是为谈立后之事,朕已经说过就这样定了。”
太后招了招手让他坐到卧榻来,说道:“只要你喜欢,立谁为后哀家都会答应,就像当初你恳求母后饶过夏侯家一样。今日哀家只是想跟你说说话,拉拉家常。”
太后言辞温顺,少有的慈爱让皇上微微放下了成见,坐到了她的身边。
太后说道:“哀家记得芙蓉是十一岁入的宫,那时你被贤妃抚养,暂居兰若轩,哀家常让芳怡偷偷去看你。听说你一见芙蓉便就喜欢她,她是那样的活泼,那样的聪明,那样的美丽,哀家也是喜欢的。”
皇上看了一眼太后,从太后嘴巴里听到喜欢芙蓉还是第一次。
太后接着说:“哀家记得那时你常常为她做掩护,让她跟尔逸出宫玩,你呀没少背黑锅,为此你常常被哀家打得皮开肉绽,都不曾松口求饶。你们去骑马,你摔的腿上的肉都差点长不起来,却都不肯说出来。芙蓉和尔逸从小就是爱折腾的孩子,他们性子相近便时常走到一块,不管多无趣你都喜欢在一旁看着他们,哀家知道你是不喜欢芙蓉和尔逸一起玩的,可你还是要看着她。替她向贤妃求情,替她蒙骗贤妃。皇儿啊,那些年你没少为她吃苦头。”
皇上吐出一口气,慢慢的回想起以往的点点滴滴。
太后又说道:“自她投河以后,哀家知你心中苦,你要修建芙蓉阁祭奠她,母后只当看不见。你为了她竟然跟先皇抢女人,气的先皇一命呜呼。你为了她不惜在母后寝宫跪了一天一夜,只求哀家放了夏侯家,立她为昭仪。你为了她不惜委曲求全转了性子,竟这般懂得心痛一个人,处处护她周全。你为了她不惜亲自出征作战,在边关苦熬半年,也不肯求唐大将军相助,只因为唐将军的条件是将她打入冷宫。你为了她不惜与母后为敌,冷落整个后宫嫔妃,不肯留宿其他宫中,只为后宫中让她先诞下皇子,好立她为后。皇儿,你过得实在辛苦!”
太后说到皇上心底最柔软之处,他陷入其中,彻底松懈了起来。太后盈盈笑道:“她伺候皇上伺候的可还好?可有用心?”
皇上淡然说道:“还好!她性子打小就这样,大大咧咧,与一般女子不一样,说不上用不用心,朕倒也习惯了。”
太后脸露凝色,说道:“你这般待她,她若对你不上心,哀家定是不会答应的。想当年她混进宫中成为一名婢女,那时哀家瞧着她能干出色,想着留在身边也算是好的,若不是那时她与逸王有私情,哀家也不会做出让她替曦儿出嫁,来挽留她的心,这还让我与皇儿之间有了间隙,可哀家当初不那样做,只怕她现在都是逸王的王妃了。这可真是阴错阳差啊。”太后盈盈一笑,仿佛自己为皇上立了一件大功。
私情?!王妃?!皇上一听这四个字就变了脸色。
太后瞧见皇上有些异常的脸色,便知自己猜测的没错,皇上打小最是忌讳芙蓉和尔逸,便故做惊讶装问道:“她没有跟你坦诚相待吗?”皇上没有说话。